秦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走到了龙椅下,学着其他人的模样跪下:“末将秦易领赏谢恩!”
一股浓郁的熏香味袭来,秦易视线中出现了明黄色的衣摆,景安帝笑吟吟地打量着秦易:“你就是秦易?好,好,我大景又添一员猛将啊!听说,你和你的家眷救了小九?朕要重赏你!”
“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秦易听见萧子初的笑声从皇子席位上传来:“父皇您有所不知,秦将军箭术超群,淮王叔的两位嫡子均死于他的箭下。秦将军你不用客气,想要什么奖赏都行,我父皇一定会满足你!”
萧子初话音落下,就见景安帝捋着胡子哈哈大笑:“哦?竟有此事?秦易,小九说得可是真的?”
秦易拱拱手恭敬地开口:“末将没入行伍之前,是山中一名猎户,因而习得一些箭术。”
景安帝笑容更灿烂:“哦?我还听说你入行伍不过两月,就屡建奇功,这么说来果真是一名悍将。”
秦易老实道:“末将不敢欺瞒圣上,末将入江淮劲军攻打淮王,一是为了天下道义,二来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
景安帝好奇道:“哦?什么私心,说来听听?”
秦易尴尬地垂下眼帘,声音低了几分:“淮王爷世子烧了我的房子,我要找他们父子报仇。”
“哈哈哈哈哈——”景安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不轻不重地拍着秦易的肩膀,“看来淮王叛变对于而言不仅是国事更是家事,国仇家恨交织,才让你成为了一名勇猛的将帅。不错不错!”
“说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想要什么奖赏。只要不过分,朕都许了你!”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若是秦易有野心,完全可以大胆要一个高位。秦易想了想后对着景安帝跪了下来:“下官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景安帝微微颔首,“嗯。”
“下官是长曦郡治下南安县鸡鸣镇人,怀王世子萧清时作乱时,在镇上烧杀抢掠,整个镇子被一把火焚毁成了一片废墟。与我相熟的乡亲们有很多殒命在大火中,侥幸活下来的人流离失所。他们都是大景最温良的老百姓,末将想帮他们却苦于囊中羞涩,因而末将想让陛下……帮帮他们。帮他们重建家园!”
说完这话后,秦易以头抢地长跪不起。鸡鸣镇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镇上发生的惨案由淮王叛变而引发,相比于其他更加惨重的伤亡,镇上的几百条冤魂并不起眼。哪怕他们在大人物眼中就是蝼蚁,秦易也想为他们说上一句,争上一争。
大殿中安静得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见,过了许久,景安帝双手扶起了秦易,眼神中多了几分惭愧:“这本就是朕该做的事,这事朕记下了。”
“秦将军大义,传朕旨意,封秦易为昭勇将军,赏宅院一套,白银千两。”
看着秦易领旨谢恩,萧清旭肠子都悔青了。当时他和赵清宴兵分两路时,赵清宴曾经向他力荐过秦易,说秦易勇猛过人,自己能用得上他。可当时他却觉得秦易不过是乡间莽夫,敌不过近卫中那些熟读兵法的将士。
若是早知道秦易能屡立奇功,还被父皇高看封为昭勇将军,当日他一定会将秦易收于麾下。不过现在招揽秦易也不迟,姑母和赵清宴已经站上了自己的船,他们培养出来的人也就是自己的人。
“二弟果然吉人天相,两次流落在外都有奇遇。第一次有了美人在怀,第二次又有了骁勇悍将。为兄甚是羡慕啊!来,敬你一杯!”
听到这声音,萧清旭眼神中涌出了丝丝不悦,当他转头时,那份不悦已经消散不见。他端起酒盏,同旁边的大皇子碰杯:“皇兄也是福泽深厚之人,萧景平领兵围困都城两月,听闻皇兄也曾派兵出门迎敌,这份勇□□弟敬佩。干!”
大皇子萧清皓容貌普通,笑起来时两只眼睛眯成了缝。都城中谁都知道,他率领府兵出城迎敌,被淮王爷麾下一员老将吓得屁滚尿流的事。萧清旭在此刻提起这事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当下萧清皓也不想忍他了:“自然是比不过二弟骁勇,不过皇兄听说二弟在战场上受了伤?伤口可曾恢复啊?皇兄那里有两名国医,要不要让他们为你诊一诊?”
萧清旭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涌出了一股杀意。他强压着自己,不去触碰胀痛的左腿。断腿后他并没能好好修养,如今左腿还肿胀着,太医说可能会留下后患。都怪该死的萧清时,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下如此毒手!
若不是萧清时已经被一箭射死,萧清旭一定会让他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萧清旭端起酒杯同大皇子轻轻碰了一杯:“多谢皇兄关心,不过我的腿并无大碍,好生修养一阵便能恢复了。”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大皇子和太子四目相对间,隐隐有杀气流露。两人身边的案桌后,九皇子萧子初正捧着甜甜的果酒喝着,他眨眨眼,看戏的目光在两位皇兄身上徘徊着,最终落到了正在喝闷酒的世子赵清宴身上。
萧子初举起酒杯对着赵清宴说道:“阿兄,我也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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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嘉掀开车帘,探头看向车窗外恢弘的城门:“这就是我们的王都了吗?好高大啊!”朗儿也跟着探出了脑袋:“哇,好热闹。”
这两人完美诠释了“乡下来的土包子”是什么意思,简嘉深深揉着秦朗的脑门:“朗儿,这就是你的志向之城了。进城之后多看看,回去后我们全家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来都城安家。”
车厢中的长公主哭笑不得:“嘉儿,你可能还没搞清情况。你真以为我是带你们来都城玩耍的吗?”
简嘉和秦朗转头,一大一小睁大眼睛瞅着三娘:“难道不是吗?”“对啊,三姑姑,不是你说的要带我们到城里来转一转,然后再和兄长一起回家的吗?”
本来秦朗还想在家温书等着院试,后来得到消息说淮王叛乱导致今年的院试推迟了。加上夫子也给他放了假,他才能跟着姐姐出门旅行。想着两月没见兄长了,旅行结束正好可以和兄长一同回家。难道不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