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夸你仁慈?”简言忍不住讥讽。
“不,我需要欺骗自己,我是仁慈的。”唐忆舟自嘲地笑笑,摆手道,“不说这个了,成王败寇,我卧薪尝胆这么久,得到今天的一切是应该的。”
简言没有接话。
唐忆舟伸出一根手指,指指电视屏幕,问:“你知道这是谁?”
简言摇头。
“这是秦绍然的心理医生。”唐忆舟说,“请他来做客很费功夫,不过秦绍然太小瞧我了——他以后总这样小瞧我,只怕会吃大亏。”
简言盯着屏幕里那个男人。他并不显得局促,反而很有条理地端起咖啡杯,一块一块加着方糖,用一种非常绅士的姿势搅拌,然后端起来,慢慢品了一口。
“作为心理医生,他会听到秦绍然的很多秘密。这些秘密埋藏在他心里,像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他引爆,他只能求助心理医生。倾听自己的秘密,给自己提出合理建议,必要的时候,甚至给自己催眠,让自己忘记一些事情,记错一些事情。”唐忆舟满意地看到简言慢慢放大瞳孔,继续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怀疑我杀了你?简言,又或者夜,我没有杀你的理由。即便有,这理由多么牵强。简言,我只留这位顶级心理医生做客一夜,有什么问题,只有今夜,你可以进去问他。”
“我要问他什么……”简言渐渐觉得冷,不自觉并拢双腿。
“随你。”唐忆舟远远抛给他一张卡,“隔壁的钥匙。”
秦绍然手里捏着纸条,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提防。晚宴时有人递给他这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叫他一个人到如林仓库。如林仓库就在山下,开车从贝宅到那里,大约十几分钟。这纸条来得没头没尾,可秦绍然还是避开刘劲周秦澜,孤身来了。
只因为那字迹是属于简言的。
如林仓库早些年已经荒废,现在一部分成了废品厂。在路上问自己,为什么一张纸条自己就这么疯狂地跑来了,其实答案简单得很,不过是怕简言鲁莽地见了唐忆舟,被唐忆舟扣下来利用,以威胁自己。
自己的人早些时候传来消息,西区如今已经是唐忆舟的天下。这个人不知餍足,把西区搂进怀里,早晚要染指东区的。秦绍然怕他绑了简言威胁自己,只能赶来。
来了却发现空无一人。
斜前方一盏昏黄小灯,八成是拾荒人自己拉了电线接了灯好夜间作业。他寻不到简言,心内像是被烧了,扬声呼唤几次,刚想继续往前走,却忽然被一个人挡住去路。
正是端着枪的简言。
真相大白
唐忆舟进了门,心理医生一杯咖啡喝完,正要再续一杯。唐忆舟亲自端起咖啡壶给他倒上,笑问:“我的咖啡比秦绍然如何?”
“不怎样,你又不了解我的口味。”医生摇摇头,有些痛惜,“唐忆舟,你何必拿自己跟秦绍然比,你能做到的他未必可以,他能做到的,也未必适用于你。”
他这话很是不客气,不过唐忆舟却不恼,反倒好脾气地笑了一笑,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现在科技发达,已经有了能够同时监听的监视器,你要不要换一个?”心理医生建议。
唐忆舟坐在他对面,摊手道:“别开玩笑了。”
“好吧,事实上,我什么也没跟他说。”心理医生一脸无辜,“我知道你不信,连我都觉得意外。说实话,我自己都挣扎了好一会儿,作为心理医生要有职业道德,你说他用枪指着我逼我说的时候我要不要出卖秦先生呢?不过真奇怪,他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什么问题?”
“他问我,夜刚死的时候,秦绍然来找我的平均频率是多少。”
“你怎么回答?”
“这种问题没什么好骗人的。我回答他,秦绍然呆在我这里足足三天,不跟人说话也不吃东西,连我坐在他身边开导都不理。我那时候可是磨破了嘴皮子嗓子眼喷火,如果不是他报酬多,我是绝对不再接受这样的病人。”
唐忆舟皱起眉,半晌,道:“他只问了你这一个问题,就出来了?”
“当然。”心理医生扬起纯良笑脸,“他现在去哪了?”
“如你所想,去找秦绍然了。”
唐忆舟本来以为简言已经知道真相,所以在他出来后添油加醋,给了他一把枪,笑意盈盈嘱咐他已经把秦绍然叫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简言想报仇可要尽快。那人目光复杂,却一言不发接过枪走了。那把枪上事先装了微型定位装置,仪器显示简言所赶往的,正是如林仓库。
“称心如意了?”心理医生笑着,道,“唐忆舟,我呢,也不是能抓就抓的人。今天你叫我来,我不跟你计较,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要还的。不过我今天大酬宾,再免费提供给你一个消息,让你欠我两个人情。”
唐忆舟如今坐拥西区,卖他人情自然有好处没坏处。何况心理医生已经把秦绍然那点秘密都说了出来,h市是呆不下去了,总要到外头躲躲,往后有个什么需要,正可以找唐忆舟。唐忆舟知道他那点小算盘,也是一笑,道:“好,你说。”
“你手下,是不是有个叫k的女人?”心理医生轻飘飘毫无诚意地叹了一口气,“前些天,她引见了一个人给秦绍然。那个人,道上都称他为,t。你先别急着怒,据我所知,k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你现在最好赶快想想她都参与了什么,然后,补救吧。”
唐忆舟愣了一下,目光一瞬间凶狠起来,转身便摔门而出。心理医生耸耸肩,唐忆舟有不少的心理疾病表现,自己应该给他一张名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