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得在活着,和虫族的血统两者中抉择。
激活虫族血统,意味着她此生此世无法与这黑暗的族群划清界限。
也从此不再是真正的“人”。
血液变冷,内骨骼硬化,甚至害怕寒冷,甚至连阳光都惧怕——她将获得虫族注定背负的一切负面属性,也失去了人的感觉。
可如果就这样死去,她贺冷柏就再也无还手的余地。
连她身后的星球,他们都轻而易举地毁灭。她是他们手里一只随意碾死的蚂蚁,她的家园只不过是一脚踢翻的蚁巢。
她就像是满怀着雄心壮志的炮灰,一路过关斩将不过是为了成为虫族眼里的笑柄。
他们会不断地屠遍下一个星系,她的存在却连灰尘都不如。
可她战斗到此,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
自己的愤怒。
贺冷柏宁愿怀着终生的恨意,也不愿意轻易放过,那些夺走她尊严的存在。
“解锁吧。”
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
猛然间,像是瞬息间,周围的一切转变。
她发现自己那一瞬坐回了机甲驾驶舱。
四周是环形的斗兽场。
旁观的虫族观众还喧腾着。
他们眼中仍然是嗜血的欲望,特别是看到自己完全无还手之力,已然死亡的模样。
脸上的神情越加兴奋。
贺冷柏看见利刃甚至撕裂了她的心脏,汩汩的鲜血流出,染红了她的机甲服。
她就像是被镂空了的玩偶,内在的棉絮散
落了一地,只剩下躯壳,而躯体变凉。
可下一秒,她恢复了呼吸。
规律,徐缓,沉稳的呼吸,连带着身体的所有知觉,都达到死亡之前的水平,甚至更加敏锐。空气的流动,信息素的弥漫,血液的奔涌,都清晰可感。
挟持着她的虫皇也愣了一愣。
他发现,坐在机甲内部,呼吸渐弱,内脏塌陷的小东西,竟然过了一段时间,逐渐又恢复了心跳,可她的心脏分明已经被自己碾碎。
然而诡异得是,她体内破碎的五脏肺腑,在渐渐以诡异的速度,完美复原。
虫皇的利爪渐渐松懈了力气,他的瞳孔猛然缩小。
上一秒,坐在机甲座舱内的贺冷柏,还是一个β星系的落后族群,她有着强大的能力,却无法脱离族群的桎梏。
可下一秒,他猛然察觉。
机甲内坐着的,已经不再是“人”。
她有着迅速的增殖和复原能力。
她能活下去,是因为她的心脏从被他击碎的那一刻就开始以飞速复苏。
那是令人为之一振的——可怕的纯种虫族血统,甚至与他能相媲美。
“皇”级别的血统,才能具备这样的复原能力,所以他才能长期留在这个位置。
而贺冷柏此时此刻,甚至直接扼住了他伸向她胸膛的利爪,硬生生折断了。
她直接启动机甲引擎,就像是刚才只是久久地打了一个盹。
紧接着,被缚住的机甲一下怒气冲冲地砍断了虫皇的三对长足。
“你
……不是人。”虫皇错愕地呢喃,一向眉眼中毫无起伏的他,此时口吻却难掩激动,“你果然是……果然是我要找的人。”
对方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面对着杀戮和残暴,第一个反应是兴奋。
“我已经赢了,而你注定会输——”贺冷柏懒得废话,使出了长刀,直接砍向了他。“我说了,快点让我离开这里,不然那就等着被我虐杀。”
“这里是虫族的帝国,你永远回不去了。”虫皇笑笑,眉眼中尽是挑衅,“你以为我们不过是来陪你‘玩玩’,我们需要寻找的猎物从来没有逃离的可能,更何况是你还是我们精挑细选的候选人。”
斗兽场的观众席都轰然一片。
只见贺冷柏的长刀直接刺穿虫皇的胸膛,然后还旋了一圈,血液迸溅。
她好像失去了耐心。
原来,她真的来到了虫族帝国的斗兽场——不然她的同伴,早能找到她了。
这一瞬,她驾驶的钢铁怪物的机械下肢,直接踩踏着对方喷涌着鲜血的胸膛,像是竭尽所能将对方的内脏压碎。
观众席的虫族子民不停地尖叫,但那是兴奋而狂热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