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遇提早到了医院,看看时间快到9点,方家的护工应该被打发走了。他低着头提着袋子,小步快走到了方知友的病房外。
病房里面关着灯,难不成是睡着了?纪遇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走进来,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摸到方知友的病床边。
纪遇靠近他,发现他真的睡着了,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笑,低头吻在他的额头上。纪遇将东西放到一边,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借着微光看他。
纪遇才发现,原来只要静静看着他都很满足快乐,他一手拄在床边托着下巴,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安静地看过他了。
看着他眉目鼻梁还是那么俊,经过几年的成长,五官好像更加清晰深邃,纪遇忍不住探身去吻他。
方知友张唇咬住他,纪遇吃痛“哼”了一声,方知友又一手按住他的脖颈,不让人逃脱。
纪遇开始被吓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贴近他上半身覆在病床上,双手拢着他的头发。
方知友松开一点看着他,“怎么这么主动?”
纪遇脸蛋热热的,抱着他的肩靠在他脸颊上蹭了蹭,“你好点了吗?”
方知友挪开一点位置,让他躺上来,“今晚也陪我吗?”
“陪你。”
“宝贝。”方知友埋头在他怀里,心里满满当当的,“宝贝,我妈要回来中国,爸同意了,但我不想见她。”
纪遇将他抱得更紧,“随他们吧,你不要她,还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方知友心里酸得很,声音也带了些鼻音,“纪遇,你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纪遇没有回答,却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天亮之后,纪遇照常去看静宜,越看她婆家一家人越生气,干脆劝她离了算了!
静宜接受了失去孩子这一事实,整个人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有她和护工待在病房里,她的丈夫从那天离开后就再没来过。
纪遇让护工去买些早饭,然后和静宜单独在房内,“一定要养好身体,你还年轻,什么都还有机会的。”
静宜摇了摇头,“我问过医生,这次之后,我很难再怀孕了,不怕你笑话,我都不知道这段婚姻不知还能维系多久。”
“如果不开心,分开也好,你有工作有能力,以后想一个人或是再婚都不是难事,重要的是你要养好身体,不要太难过了。”
“谢谢你,还好有你这个朋友,真羡慕你和糖糖,那么幸福。”
纪遇脸色有点尴尬,“还有件事,关于公司的赔偿,我会尽力帮你争取,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赔偿金下来,你最好多留些心眼。”
静宜怔怔地看向纪遇,听懂了纪遇的暗示,也正是因为听懂了,才更加心寒难过。静宜闭上眼睛靠在床边,“斯斯,赔偿金先放到你那里吧,帮帮我。”
“好,我肯定帮你。”
“谢谢。”
“公司外聘的法务团队里有我的好朋友,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联系他。”
静宜看着纪遇点点头,眼神里既感激又难过,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可能又要独自一人了。
方知友虽然屡次受伤,但年纪小身体素质不错,所以恢复地都很快,已经能下地慢慢走路了。
纪遇经常在夜里陪他走路,方知友非要他抱着才肯走,然后两个人在黑暗中抱着转圈圈走路,像是在跳一曲无声的华尔兹。
“她明天下午会到京市。”方知友将头搁在他肩膀上说。
纪遇拍拍他的背,“方董要怎么安排她?”
“我不知道,爸说这件事还是要保密,应该谁都不知道,可能会先送到我的公寓。”
“方总和夫人也不知道?”
“听我爸的意思,是的,我妈的情况可能不太好了,许是来见他最后一面的。”
纪遇低头亲亲他的脸颊,“别想那么多了,我还有一个小房子的,你出院后去那住吧。”
“呵,想金屋藏娇吗,小坏蛋。”
“那个房子其实也是你的,是用你给我的手表付的首付,我卖掉了,你生气吗?”
“你以为我送你那些东西是为了什么?我确实不希望你用得到,但如果你有需要,它们能帮到你也是好的,所以,我连戒指都没有刻字。”
纪遇惊讶地看着他,本以为当时是他上头有钱没处花而已,没想到他为自己想了这么多,“戒指,我没有卖。”
方知友抬起头,“你会再为我戴上的,对吗?”
纪遇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去吻他,然后抱着躺到床上去。方知友伸手去扯他的腰带,纪遇还残留一丝智,“不行,你的伤还没好?”
“只是因为这个?”
纪遇其实还介意自己尚未离婚的事,总觉得这样对不起任何人,糖糖、尧尧、方知友,还有他自己。
方知友见他沉默,松了手,“我不逼你。”
纪遇心里很愧疚,只能紧紧抱住他。
天亮之后,纪遇去上班,顺利度过一个上午,中午时方珩毅对他下个命令,让他下午去机场接人。
纪遇马上想到方知友,会不会是他的妈妈?可是,他明明说没人知道这件事的。不过,领导发话,他得照做。
纪遇下午按照时间和航班等在接机口,举着一块Susie名字的牌子。
很快,两名护工样子的人推着轮椅走出来,上面坐着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女人,纪遇看不太清她的样子。
接到人之后,往方珩毅给出的地址开去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