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是军营的制式。”老爷子的语气颇为沉重。
他回想起?当年办的某个案子,那人便是从里头偷逃出来的。
当时他们还交手打过,若不是对方有伤在身,老爷子都不见得能将其抓获归案。
“当时我与那两人交手,便瞧出那些招式像是带着军营里的味儿,八九不离十,就是军营里的兵卒乔装打扮的。
也是听完泽哥儿的话,我方才想通了许多疑惑。那矿山应该是真?的,而且背后之人耐人寻味,定?然与那位孟大?将军脱不开干系。”
林泽呼吸都停滞了一秒,这?矿竟然不是那个世子的?
林泽顺着这?个思路分析道,“爷,乌什县那里头好些新铜钱,加之有位姓齐商人说?过,县城的刀具锄头等物比别的地方更?便宜实惠。那位不好好待在王府,跑到这?山旮旯难不成为了玩。还有国舅公子……”
林郁盛也点头,表示这?话他认同,当时他和林泽两人在药铺便有所怀疑。
“乌什县的铜钱出现多久?”老爷子没反驳,而是脚尖搓地,寻思一阵子才问道。
林泽想了想,“约莫半年光景。”
开矿到冶炼出成品,即使是世子的家底和人脉,应该也得一两年才大?规模出货。废矿水到底是从哪里开始流下来的,林泽不太知道。
但是,白云村的人从好几年前就有,那意味着确实不是世子那边的问题。
“爷,我晓得了。”林泽马上压低声音,身体都不由打了个寒颤,“还有另一个矿,极有可能是那位大?将军派人开采的。”
传说?中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全族皆死守边境的孟大?将军。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此?处有矿脉,早已经安排人去?开矿,冶炼金属。
也唯有他,能调用军营的兵卒来办事,而不漏出半点口风。
金、银、铜,无?论哪一种矿脉都够他赚得盆满钵满。
也难怪,这?么多年,都能安然无?恙,即使是世子,又能耐他何?最多互不干扰,各自发财。
乌什县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赶紧来埋锅做饭啊——”在三?人思绪翻涌时,前头传来呼喊声。
林泽道,“爷、爹,咱们村里人在官道
那头的林子里钻过,留下不少痕迹,想必够那些人忙上一阵子。多福带的路与那边正相反,他们没那么容易猜到咱们往对面山走的。”
老爷子哼了哼,“在林子里,可没那么容易,这?边不是他们熟悉的老巢。”
“爹,我娘急着要去?做饭呢,赶紧走吧。”林郁盛作势扶过老爷子,又给?林泽使眼色,让他跟上。
多思无?益,此?事在尽力下,只有这?个结果。
日后之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清理出来的营地在有些坡度的地方,地面泥土还很潮湿。大?家尽量将割下的野草铺在底下,才从板车上搬下东西。
老人小孩和妇女们成为新的主力军,他们忙忙碌碌地做饭收拾家当。
男人们则是凑一块寻思怎么将自家的板车拆出来,改成两辆独轮车。
老人们一边用火把将晚上睡觉的地方照过一遍又一遍,潮湿的地方太多虫蛇隐患,一不小心便是送了命。
谨慎的人家准备用撒上一层薄薄的干野草,点火烧一遍,再用灶里烧出来的碳灰,撒上一层。
其他人问明?原由,便都照着做。
谁都知晓山林里夜晚的可怕,甚至不能像在外头那般,直愣愣就躺着睡。还得想法子围上一层帐子,挡住那数不清的虫子。
林泽就在干这?活,他们家打算用几张被?单加一大?块油布弄出一个简易的帐篷,骨架部分用木头代替。
再把板车卸下来,拆一半做成一辆独轮车,另一半留着当床板睡觉。
打横放能勉强侧睡下五人,露出腿部,用一张草席子垫上。
“喂,给?你。”林泽将家里比较烂的那张草席子扔给?多福,这?小子被?他们强行?带走,现在默认跟他们家吃。
多一张嘴对林泽家没有太大?压力,只要他有用就行?。
村里人也是这?样想,大?伙一家管一天?,不带重复的,这?山十天?半月再怎样都能出去?了。
多福朝林泽咧嘴一笑,见这?位大?哥哥终于肯管他的死活,多福机灵地先把草席子放下,
“大?哥哥,我去?寻干一些的柴火回来,让老太太烧火,免得都是黑烟,呛得慌。”
多福如今已知晓林泽家的不同,全队人都很敬重这?家人,又偶尔听见人喊老爷子“族长?”,或是喊林泽“大?少爷”。
但他此?前喊林泽大?哥哥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而林泽的爷爷奶奶他可不敢像在村里一样喊大?娘大?爷,便跟着村里有些人敬称老太太、族长?。
多福心里清楚,得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被?喊老太太、老太爷。
而林泽爷爷、奶奶便是这?样的人。
林泽没管他,这?小子能帮着干活最好,免得白吃他们家的粮食,低头继续用树枝做钉子,把帐篷固定?下来。
“泽哥儿,你这?帐子做得好啊!结实。顶上尖尖的,不似方方正正的,能省下不少布料。”林江林河堂兄弟来凑过来,兴致勃勃地把角角落落都瞧一遍。
他们这?话落下,附近的不少还苦恼怎么防蚊虫的人家都看过来,觉得很有借鉴价值,便三?三?两两来学几手。
“哎,咱们可以弄些大?块的叶子,挡一挡,若是家里没那么多被?单的。”一人边看边讲自己受到的启发一块说?出来,让其他人都参详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