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乐摇头:“不会,我下周要回巴黎一趟,有个演出一早就确定好了,还有几个邀请……”
“我不是说这个。”乔温言抱着臂看他:“你人是出去了,心呢?估计还留在这儿吧。”
黎乐顿了顿,浅笑一下:“那更不会了。表演的期间,我要对来的观众负责,要对舞台有最基本的尊重,不会有什么人或者事情影响到我。”
“那下台呢?”乔温言追问道。
“……”黎乐放下烤红薯,拿纸巾擦着唇角,然后才慢悠悠回道:“那也是最想朗星。”
乔温言瘪瘪嘴:“你不想我吗?”
“我还没说完。”黎乐叹着气,顺着他的话道:“其次是就是你。”
乔温言高兴了,但很快他又问道:“我真的搞不懂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说你喜欢他,但你提起他的态度又总是冷冰冰的。可要是说你不喜欢他……连我都能看出来你对他的不舍,你的眼睛骗不了人,路之恒在哪儿你的目光也随着他去哪儿,你明明就是割舍不下,也一直都没放下,对吗?”
在小岛上他问黎乐有没有放下,其实那时他就看出来了,只是没说。可现在什么都瞒不住了,不会有人会这么事无巨细的照顾自己恨的人,除非那所谓的“恨”已经变质了。
黎乐望着病床上的人,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在发抖:“他曾是我深深爱过的人,你说得对,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轻易放下的。”
“我想把他从心里挖出来,可当我看到自己的心的时候,我发现那里已经写满了路之恒的名字,他的一个眼神、他的一个笑容、他对我说过的所有的话……都清清楚楚烙印在心上,摘也摘不掉,忘不忘不掉,我只能和他一起枯朽,他如果死了,我会疯掉的。”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回忆那天,路之恒就在他面前倒下,连呼吸都近乎微无了。他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喊他求他不要睡,可偏偏一切都是无用。
路之恒抬起手摸着他的脸,怔怔望着他似乎想将他的模样融在眼睛里,他张张嘴,无声的说着“没事,别哭……”
骗子,如果没事为什么到现在都不醒?
他也是个骗子,他无视着心底疯狂的叫嚣,骗自己说不爱了。
他们也算扯平了吧。
“乐乐……”乔温言担心的握住他的手,明明屋里那么暖和,可黎乐的手依然冰凉。
黎乐偏过头擦去眼泪:“别担心,就是迷眼睛了。”他扯着谎,然而没人相信。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了两下,黎乐看了一眼消息,对乔温言道:“我还有些事,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朗星,我很快就回来。”
乔温言不放心他:“你去哪儿,要不还是我陪你吧?”
黎乐已经拿起了包:“有人要见路之恒,我替他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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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的地方是监狱,经过重重检查和身份验证,狱警引着黎乐去了会见室。等了大概五分钟,对面的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那人见是他,微微愣了愣。
黎乐拿起电话,而对面也很快传来声音:“怎么是你?”
“他有事来不了,你想说什么我可以代为转达。”
黎乐看着玻璃后男人憔悴的脸,曾经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意气轩昂的公司副总,是路之恒最有力的竞争者,是路老爷子给路之恒的磨刀器,然而一年不见,他凌厉的气场完全消失了,就连目光都弥散了许多。
路闻清倒也没客气,一连说了好些个和公司有关的事,黎乐拿笔记下来,这里不让带手机。
“还有吗?”见他停下来,黎乐问道。
路闻清望着他写的密密麻麻的字:“就这些。”
黎乐收好纸笔塞包里:“那我走了。”
他刚要挂电话,路闻清却喊住了他:“等等。”
黎乐又坐了回去:“还有什么事吗?”
路闻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黎乐脸上明显出现不耐烦他才缓缓开口:“你对我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黎乐微微皱眉,他一会儿回去还要给朗星洗澡,实在没时间和这人多费口舌:“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份假报告吗?”见黎乐不问,他便主动挑明了。
黎乐感觉心跳一滞,和念星有关的事他从来都不想错过。他曾想过这件事,最后只能将答案归结于:“吴弛说是老爷子做的,可我从来不信,他没必要做个假的,像他这样傲慢自大的人不会用这种卑劣肮脏的手段,他只会直白的逼我去做流产,这种事他不是没做过。”
他停了一下:“所以是你,你想报复路之恒。”
路闻清念着其中的两个字:“报复?”
黎乐道:“我还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母亲的事情,后来的事我多多少少有些耳闻。你恨路之恒占了你的位置,所以处处都要和他作对,为了赢,你可以利用一切,包括我,包括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路闻清挑眉,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你早就做好了布局,其实明德医院里有不少是你的人吧,你可以轻易做手脚,而吴弛不过只是你借刀杀人的一个工具,用完了就可以丢掉,在嫁祸给另一个也是劣迹满满的人,这样你可以完美隐身。”
路闻清唇角勾笑:“我早说过你很聪明,如果你也从商的话,怕是连我都稍逊一筹了。”
黎乐并没因这句似夸非夸的话而内心有所波动,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路闻清,你才是路家最好的继承人。路之恒他不信我,也都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吧,他是蠢,可你比他更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