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才刚有了开始,许活和方静宁在侯府为方家族人们准备的第二场宴席也如期而至。
方族长私底下请求方静宁一件事,询问她能不能请许活在李先生那美言几句,教方景鹤也跟随在李先生身边,“不敢求拜师教导,只求景瑜读书时,他能旁听一二,若是能考上功名,便是烧高香了,考不上也可增长见闻。”
方静宁听后便想起一事。
在打算设宴之前,她为方家这一场与许活谈过,“在方家宅子也可,安排在侯府恐怕打扰长辈们……”
当时,许活与她说:“你也是侯府主人,在侯府招待并无不可。”
“他们不登门,你在侯府如何,皆是揣测,唯有亲眼所见,才能确信。而以你如今的身份,稍多作一二,他们便会心中感激,与你们更紧密,你在族中的地位也更夯实,日后族中有事,便可发言,景瑜行走在外,他们照料也更细心周到。”
“既为拉拢,也是震慑,恩威并施,使他们感念你,又有所忌。”
方静宁还举一反三,问许活:“族田也是如此?”
许活点头,“不设一场宴,一是李先生和方家有读书人和商人之别,且不相识,二是各自表示态度上的重视。但若是要为双方引见,则另当别论……”
此时方族长有事求来,方静宁想,许活之言,确有道理。
“若是为难,便权当我没说过……”
方静宁回神,道:“我只能问问世子,不敢直接应承,望伯父明晰。”
“行行行,不成也无妨。”
送别方家族人当晚,方静宁便与许活说了此事。
许活答应得爽快,转头得空便去寻先生道:“方家不是寻常商人,乃是领了一门宫中采买的皇商,商路遍及四方,人脉通达,可为先生游学行个方便。”
本朝不禁商户科举,李则眠为人也开明,并不排斥,方景鹤跟随之事便定了下来。
李先生、方景瑜将和方家族人一同走水路南下。
很快就到了分别之日。
许活请了一日假,带着方静宁到城外送行。
秋风瑟瑟,落叶纷纷,离人依依不舍。
两人目送车马远行,方静宁泪水涟涟。
许活劝慰道:“这世上有几人可不为生计所忧,一心向学,少年便行万里路,见识广博,这是景瑜的福气。”
方静宁梨花带雨地依向许活,埋首在她怀中,哽咽道:“我自是希望他高飞远举,只是伤别离罢了。”
许活浑身僵硬,手臂张着,虚虚圈在她身侧,不敢妄动。
方静宁浑身皆是软的,之前便知道了,但也不如此时感受真切。
她们两个分明是相同的,可又完全不同……
而方静宁一无所觉,泪水浸湿了许活心口的衣衫。
送走众人,上午还晴朗,下午便下起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天气骤冷。
许活还不觉得,方静宁却极怕冷,披了一件马甲,抱着手炉缩在书房榻上看书。
许活道:“若是冷了,便教人把地龙烧起来。”
侯府几个主子住的院子都建了地龙,还会单独设一间暖房,有暖炕可过冬。
“太热也难受,有汤婆子便够了。”
方静宁冷不得热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