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将秃鹰背回去,谁料它不通灵智,扑棱着硕大翅膀将沈惊鸿一通猛扇,沈惊鸿只得一手刀敲昏它,拎回了将军府。
院中那棵梧桐树比之前更高了,树上沉甸甸地挂满梧桐花,风一吹,香得他脑仁疼。
他翻出屋里的药粉,敷在秃鹰翅膀的伤口上,用纱布缠好。
知道秃鹰吃腐肉,白天特意去集市上,挨个肉摊要了些变质的边角碎肉来,拿回去给那只秃鹰吃。
如此半月,秃鹰的伤也好的差不多。
它飞走那夜,“嘎嘎嘎”叫的像一只公鸭,沈惊鸿睡眼惺忪地出来看,它静静立在梧桐树枝头,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片刻,才扑棱膀子转身飞走。
梧桐花花瓣掉下来落在他肩头,他拈起那花瓣,忽然笑了笑,有灵智的是妖是人是神,没有灵智的是兽是草木其实有没有灵智,这界限好像也不是那么清晰。
沈惊鸿倦了,不愿意出门讨饭,垦出一小块地,听附近的农户说土豆最容易活,就种土豆。
平远山水土丰沛,土豆三个月就早早熟了。
沈惊鸿拎着藤篮在地里挖土豆,暴雨猝然劈头盖脸砸下来。
琢磨没剩下多少土豆,挖完了事,于是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继续低下头挖土豆。
雨声淅沥沥,雷声轰隆隆,却似乎没多少雨水打在他身上。
他将最后一颗土豆挖出来,掸了掸上面的土,放进满满登登的藤筐里,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头顶这一块似乎比天还暗。
抬起头,竟看见大片赭色的羽毛,他把头再后仰了些,才看全整片翅膀。
沿着翅膀往上看,与那只秃鹰四目相对,秃鹰歪着墩墩的脖子盯着他。
沈惊鸿蓦地抬手盖住自己的脸,雨水凉凉地从脸上流淌。
这些个鸟,怎么这么喜欢用翅膀给人遮雨。
第二年,他种了萝卜。
第三年,他种了白菜,被山上的野猪给拱干净了,一颗也没吃到。
第四年,他开始尝试种葫芦,一颗葫芦也没结,不过藤爬得满架子都是。
第十六年,一向四季如春的平远山突降大雪,那是夜半,他觉都不睡,兴奋地将积雪堆成了十来个小雪人。
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第二天太阳一出来,他走出房门,发现院子里的雪人都化成了水。
第七十年,他偶然间掏出沈醉送的那颗坑坑洼洼的石头,发现它竟然绽放出蓝色的微光,不知是不是天天把它和夜明珠放一起的缘故,至于夜明珠,就是沈醉从妖王冠冕上摘下来给他的那一颗,格外亮。
第七十一年,沈惊鸿在集市上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海鱼,还想再买些玉米回去种在地里。
与卖玉米的说明白意图,摊主掏出个小布袋,给他装了一小把老玉米粒,告诉他拿回去种。
沈惊鸿谢过摊主,准备回家,忽然听见身后有两个耳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