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望堂上摆的灵位,正正地书着“御流铭”三个字。
按说,我拿到印的那日,住进院子的那日,心斋的主夫就是我了。可惜我一直痴儿一个,他自也没有奉我为主为夫的自觉。晚上就寝,是他扶了我洗漱之后,再我睡主房,他睡偏房。
他于我虽有侍人之名,可那时宅子里的人都知道,和一个呆子,哪里可能有侍人之实。倒是他护着我的时候多些。
而他得当我的正室,却是当日上位时一句暗示,跟庄行山许了的。恰好,我想要让他些享荣华富贵,就如此了。
大礼在丧期不宜,也就这样拖了下来。
我走过去,心斋低了头。背着光,我看不见他的脸色。
我抚上他的背,他轻颤了一下,
心下叹一口气,我道:“听阿城说你还没回去睡,不困么?”
他缓缓抬起脸,又低了下去。
“不如这样吧,你既然喜欢这个院子,就改成个花园。以后日日都能来,可好?”我避重就轻地问道。
我唤道:“阿城。”
阿城一路小跑过来:“君上有什么吩咐?”
“明天着几个花匠、修缮院子的过来。具体怎么修,问庄主子。”
“那庄主子,明儿我就遣人过来了?”阿城对心斋一个恭身。
问句,需要心斋作答。看来几年来阿城跟着石先,不是白跟的。
心斋怔了一下,侧头望我,我微微颔首示意。
“那便如此吧。”心斋道。
阿城领了命,一溜烟地走了。
见心斋还愣在那里,我过去握住他的手:“今天就歇了吧。”
牵着心斋,走出院子,走过一段路。
远远的有下人,心斋手动了一下,我也就放了手。
一路上,心斋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就这样进了君上的阁子,进了君上的卧房。早已收拾好了,上好的被褥,镂金的大床。
我转身,见心斋杵在门口。
我道:“我睡偏室,也没什么。”见他不语,续道:“只是传出去,不好。”
心斋低着头转身,我赶忙去拉住他:“你睡偏室,传出去,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抬眼看我,我定定地回望他。
我唤了人进来伺候洗漱。毕了,人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