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家、跋家居于东而临海;御家、冀家立于北而防寇;隆家、同家卧于西而面山;百家、厉家、重家安于南而多湖。
所谓九龙绕日,万物生辉。
冀城逆,天下讨。
天子传书,城主亲帅城兵出,溯初代主歃血盟。昭告天下,情理之中。
可冀家家仆难道果真若此,弑主后坐以待剿么。那又何必当初。
只是不知这一顺一逆之间,又有什么暗中纠葛,不言之意。
我初上君位,又不得上代御君传,于天下涌动之暗潮,实不敢妄测。只能安御城为上,顺大势,观后效,不变应万变了。
御城离冀城最近,我却耳不闻冀城事。上代御君该不会安于此,看来曾今吹风者,也因为御城忽然易主而断了。
该我做的事,还有很多。
天子的急报已经呈送御城军主帅庄行山。点兵两万,开拔出城。
明日一早,御城城外就将布着两万的兵甲,等着我这少君在城楼上检阅了。
受天命,甲兵出,开社稷,立君威,吊冀君,自是要一样一样的做了,这是场面上的。可一些下面的,也不得不吩咐下去。
亮剑和石先都正了装,在书房里俟着。
少君初战,按说是亮剑立军威的好机会,我怎么会让他放过。况且我也随行,量庄行山也不敢明摆着和我的人使畔。至于石先么,自然是要在后面保着我们的粮草了,更何况重中之重,也要为我守着御城。
这次天子之诏,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九城同聚,其中関窍自然未必指于御城。但天下就怕万一,我也只能把我能做的都做全了。
于是便吩咐了亮剑随军前往,石先固守后方。
“君上,石先当年起名之时,便是要为亮哥开路辟道,粮草为先。如今御城军出,却让石先蜗居城内,实不敢受命。”
我这边刚吩咐下去,石先就闹开了。连珠炮一样地说完,石先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书房前的玉石板上,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石先在外,巧舌如簧;于我,则向来如此。僭越是经常,我也习惯了。其实也好,如此以来,真能交到他手上的事情,便是他心甘情愿的,且以他要强的性子,鲜有完不成的。
我缓缓地踱步,开口道:“石先,你可知,何为先?”
石先跪着,挺直着腰板,仰头昂然道:“先行先做为绸为缪。”
“好。那我问你,一股山泉顺崖壁下淌之时,是山顶源头为先,还是山泉将要流过的泉径为先?”
石先闻言怔了一下,回道:“先行先做为绸为缪,自然是源头为先。”
我颔首道:“不错。源头虽在泉水之背,却在泉水之先;泉径虽在泉水之前,却在泉水之后。你若执意跟去,干脆就别叫石先了,就叫石前算了。”
石先愣着眼眨了几下,一骨碌的爬起来,站直了,了悟地大力点头道:“有道理。”
呵呵,这变脸真快。
见站在一旁的亮剑瞟了一眼石先,稍稍牵动了下嘴角,我心下暗笑。
其实石先算是玲珑心。一个作比,他便即刻明白了物理前后和逻辑先后之异。孺子可教。
我笑道:“石先,如此,你得把源头做好了,别让别人钻了空去。”
“君上,此话怎讲。”石先闻言,面色凝重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