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滞抬头,我转了身,不看快刀飞下时身首异处散出的血雾。
对上君上眯起的眼。
“为我爹爹正名,我留你全尸。”
御君闻言一怔,肩膀却缓缓地开始颤了起来,在笑。
“……你……你就为了这个?”
我,为了这个,此生不再发生。
我颔首道:“不错,我就为了这个。”
御君笑得扬起了头,一手抚额笑道:“那贱人委身梁浩之下,你如此早慧,应看得的,如此龌龊行径,怎得正名!!”
粗仆贱妇出口鄙言也就罢了。可就算天下人皆不知,他难道还不知么。亏得爹爹日日念他,亏爹爹为他作棋作子而无悔。
对上他兀自笑意独尊的眼。我一怔,是啊,他,又怎么会明白?
我扯起一个笑:“御君还真是贵人不知庸人疾啊。”
转身,过去对亮剑吩咐几句。一时间,大殿内血色弥漫,还在大殿上的兀自痴傻惊异恐惧的,全被灭了口。
也记作大少爷的功绩罢。
正衣,着冠。
外面,也传的差不多了吧——大少爷的禽兽作为,上代御君的大变。
亮剑来到我的身后。我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楼里伪造的族印,笑了。
我走向大殿的大门,有人从两侧拉开。
我走向大宅的大门,有人从两侧拉开。
我走向府中的外门,有人从两侧拉开。
——劲风吹乱了我的侧发,扑面而来的,是万里的火光。
从高地上的御家大宅俯瞰,是万万点红光,无数个跳动的火星,憧憧隐隐,铺沓延绵。
一位身着铠甲的将帅,浑身散发着威武之气,向我迈步而来,近了,单膝跪地,洪声道:“末将庄行山,参见君上!”
我走过去将他扶起之际,在他耳畔轻声低道:“兄长请起。心斋为我结发,受不得。”
他沉声应道:“君上抬爱,庄家愿为犬马。”遂躬身而起,和亮剑立于我左右。
我从亮剑手中捧过族印,高举上冠,上前。
得见族印,大多是祭祀的时候,远远地瞧见一眼,真能分别的,恐怕只有御君,我倒不怕他们认出。族印,象征上、精神上的终究多些,不过是块招牌。我没什么受命于天的自命不凡,也不太在乎真假凶吉。一切皆是自己争得的,事在人为。
再者,庄行山立在我身后,当着全军的面,给我保证着信誉呢。
族印天子亲赐,见族印如见天子。
看着前排几个将领陆陆续续地跪了,于是后面跟着跪了。一片片的火把渐渐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