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赦御城,再加上有意传扬,城内自是念叨御君之恩的。倒也有人说少年轻狂的。无妨。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赦、新制劈头盖脸的下来,心中哪里有空余回想一个月前的那场大乱。
现下说道御君,想到的便自然是御家的少君了。
前一个,淡了。
大赦也确确服了一干大族。少君么,若是不撑起,岂不是白白地给欺了去。
嘴边不由浮出一抹笑,想起一个月前,我上位的第二日。
那日我刚安顿着一夜未眠的心斋睡下,一出房门,阿城便过来说钱卢两家,和御城的另几个大族的族长,在厅上等着我呢。
我看了阿城一眼,恩,做事是越来越通透了。一直守在外面,没进来打扰,倒分得清孰轻孰重。
那几位,说是来御家大宅拜会我这新登位的少君,也不外乎试探虚实。我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秉君上,辰时来的。”
辰时。看来等了一个上午了。
我便虽阿城过去了。阿城帮我躬身拉开门,我感到一阵煞气迎面来。
果然,主座空着,下面的几个衣冠庄重的分列坐着;只不过主座边上么,咳咳,煞气的源头——背手而立的亮剑。薄唇紧抿着,眼中尽是寒光;再配上他背后人形长短的大刀,再配上他腰间的三把剑,再配上一身的黑色劲装,再配上刀痕蜿蜒的脸。
扫过分坐于列的几个不同样式的胡须,恩,果然有些翘。
把我迟到当成下马威了。
也难怪。
我笑着迈步而入:“各位久等。”
一个侧身,一盏茶在手,宣起袍角,落座。
他们回神的时候,我已经在喝茶了。
还记得那几个人的表情,我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不过现在,当日大赦御城的海口果真做到,他们想必没有不服气的。
这日天色已晚了,我点了烛,坐在书房里看书,阿城进来,欲言又止地说,庄主子还没搬过去。
今天么,要从以前的院子,搬到君上的阁里去了。忖度着心斋的心思,拖了一个月才办。
果然还是急了么。
我合上书,起身,灭烛。跟阿城走了出来。
走到院口,阿城便在一边站了,我迈进去。
看见那边亮着的烛光,果然是那里么。
我整了整呼吸,过去推门进去。
心斋本是背对着我的,闻声猛地转过脸来,对上我的眼,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