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不被赏识而出局,但现在,他几经思量,依然决定要表达自己的观点。
蔡医生有几秒没有说话。
看不出来她是在放空还是在学习,但几秒钟后,她合上书,在沉闷的一声轻响中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她说:“我不应该这样说,所有的医生都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能救活患者,治疗的过程会有许多意外发生,而我们对于大多数意外总是束手无策,最后只能说出一句‘我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我的做法非常不专业,不负责任,有失水准。”
卡卢医生急忙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卡卢医生,我不是怪你,我同意你的说法——医生要为自己对于患者说的每一句话负责,而我开出了一张可能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蔡医生说:“此事出于我的个人原因我不方便同你详谈,但你说得对,确实是我行事冲动。感谢你对我的批评指正,你能这样对我说话,我很高兴。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说完这些,她再次翻开书。
蔡医生过于坦诚,手足无措的人变成了卡卢医生。他有点别扭的坐在座位上,翻开书,开始认真投入学习之前,他忍不住小声说:“我相信您不是会开出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的人,我们一定会救活他的。”
“是的。”蔡医生说:“这并不是dipg(弥散性内生型脑桥神经胶质瘤)也不是被子弹正面命中,我们一定能救活他——我会救活他的。”
结束学习已经到深夜了。
哥谭的深夜,那不是说说而已的。
杰瑞德当即表示不回家了,就在医院将就一晚上——甚至他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早有准备给自己放了铺盖和折叠床在医院。
“以防万一。”把床拉出来铺好的杰瑞德看起来很高兴:“终于派上用场了——别担心蔡医生,我不认床,今天晚上会好好休息,不会影响明天的状态的。”
那就好。
融恒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好好休息。明天见杰瑞德。”
走出医院大门,背着双肩包的融恒往旁边走了走,在马路旁站下,开始等待。
之前老奇瑞发动之后会有奇怪的“呜噜噜噜”这样的震动声,融恒本来想去维修厂看看能不能处理,但是陶德医生说这种小病他会治,没必要去维修常了。
没办法,车子年纪大了有的时候就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过好在之前杰森发来了老奇瑞的病历本,经过初步诊断和一系列的治疗,老奇瑞已经
顺利出院,明天就能再次投入工作,让蔡医生开着它上班了。
一分钟,或者两分钟后,她不动声色又走了两步,让路灯柱子挡住自己,把包抱在怀里,将“音响”从包里放进上衣口袋,左右看了看。
“哇哦。”在楼顶上暗中观察的夜翼摸摸鼻子:“她好警惕。希望我没有吓到她。”
公共频道里有人发出一声笑声,是蝙蝠少女,在搏斗声的陪衬下,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格外轻松愉快。蝙蝠少女说:“我也如此希望,因为我想很快就有人会想你讨还这份惊吓的代价,你说是不是大红?”
无人应答。
大红早在夜翼说话之前就已经短暂的退出了公共频道。
改装后的重机车轰鸣声由远及近,杰森甚至没换件衣服,只是摘掉了他标志性的头盔,一个漂亮的炫技甩尾,他停在融恒的面前。
杰森吹了声口哨:“这里似乎有人需要帮怎么了?”
他看了一眼融恒的口袋,脸上神色变了一下,手按上飞快的查看了一眼周围。
融恒:“附近好像有人,我之前感觉到有人在观察,但是没现身。”
然后她看到杰森冲某个方向竖了个中指,但当她看向那个方向,那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融恒:?
杰森:“没事,别担心,只是一个异装癖。”
融恒:“哦。”
接着她用“那种”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杰森,仿佛在观察他有没有被异装癖感染,觉醒一些奇怪的穿衣风格——好在没有,真是谢天谢地。
“好了吗?”杰森敲敲融恒的头盔,在她跨上后座,保住自己的腰后,拧油门,引擎轰鸣:“那我们准备出发了。”
摩托车驾驶员用一个非常符合安全驾驶规定的速度开始前进。
公共频道发出一些惊天爆笑声。
但这和暂时退出公共频道的红头罩有什么关系呢?安全驾驶的是杰森·陶德,和我红头罩有什么关系。
此时夜巡已经接近了尾声,今天在哥谭的标准中算是个平安夜,杰森决定提前下班回家,并且丝毫不担心女朋友的身体检查。
和小豚鼠打招呼,洗漱,快速躺下。
“怎么了?”入睡前,他们两个碰碰额头,“你今天不太高兴。”
“有一点。”融恒说:“医生不应该被情绪左右,不应该让这种事情影响工作,我今天表现得很不专业。”
斯图尔特,又一个斯图尔特。
7岁的斯图尔特的死与蔡医生
实在没有半点关系,那样的伤势,别说斯特兰奇,就是上帝来了也得摇头。但融恒总是忘不掉他。
被血浸透贴在身上的刷手服,漫过颅骨的血,突然澄清的术野,还有那场虎头蛇尾的报复,这些东西在“斯图尔特”这个名字被提及的时候突然一股脑的出现,像某种激活程序的指令,在理智之前操纵着人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
“患者家属总是希望医院能在治疗结束之后归还一个完美无缺的患者。”融恒说:“但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手术的后遗症无法避免,医生在这一过程当中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最坏的结果出现。用药也好手术也好,都是在避免更加严重的结果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