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坐在椅子上,隔了点距离,像在冬天的雪融化之前,怎么也靠不近的两个小雪人。
裴渐看着身侧装着空签子的碗,刚想起身说自己去扔垃圾。
刚站起身,还没开口,几乎是一瞬的事情,一只有些柔软的手掌拉住了他的手,然后托平了起来。
下一秒,冰凉柔软的触感挨上裴渐的掌心。
裴渐低下头,就看见简渲把脸埋在他掌心,本该是冰凉的触感,此刻却烫的吓人。
他的乖崽,主动用热气融化了这场经久未停的雪。
主动把两个雪人融在了一起。
裴渐顿住脚步,偏着头,视线落在根本看不见脸的简渲身上。
裴渐有些僵硬的指尖动了动,却不小心碰到了简渲的眼睛。
简渲的眼睛下意识闭上了。
于是裴渐摸到了简渲湿润的眼角。
“为什么?”裴渐低声说道。
为什么,不说话,又突然妥协。
简渲这个人太矛盾了。
饶是裴渐有时候也会看不清。
每次遇见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简渲都会像寄居蟹一样躲进密不透风的海螺里。
可裴渐愿意包容简渲的逃避。
裴渐抽出被简渲握着的那只手,站在简渲面前,双手把简渲的脸托了起来,逼着简渲直视他的视线。
“为什么?”裴渐再次问道。
简渲垂下眼,看着裴渐的指尖,唇动了动。
却始终没有真正开口。
他不知道怎么和裴渐说。
说自己奶奶死了?
说自己没有未来了?
都太像卖惨了。
简渲喉咙像是被水泥卡着,怎么都迈不出这一步。
刚刚拉住裴渐,已经是简渲耗尽了简渲最大的勇气。
简渲唇张开又合上,小声说道:“我”
裴渐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简渲,他托着简渲的脸的用了点力,等着简渲的开口。
不能总是他服软。
这样他和简渲之间永远有一层靠不近的屏障。
简渲闭了闭眼,始终没有求到一个平衡点。
他擅自拉黑了裴渐,又离开了学校,租了个房子,换了个工作。
简渲以为裴渐很快就会放弃找他了,裴渐有自己的生活,幸福美好的生活,而他,只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直到看到裴渐充满血丝的眼睛和青黑的眼底。
简渲觉得心里突然多了一块东西。
不可名状,又深藏心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