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看了多久。
人脚步声逐渐远去。
米欢睡得昏沉,短短半小时里他迷迷糊糊做了近三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后浑身都在痛,缓过去好久才慢吞吞掀开薄被起床。
结果一抬手,满头冷汗。
他蹙眉,下意识望向左手留置针位置,疼痛异物感明显,若非视线所及处光秃秃成片,米欢险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错觉吧?
悬在半空的手伸开、攥紧,直到那份异样消失,他猛地把手缩回被子,用大腿压住手背,如躲洪水猛兽。
听了时林的话,米欢七点五十才出门,他们就读的公立高中不算远,即便采用步行,十五分钟也足够。
至于前者,对方早去学校,开学第一天要处理的事情巨多,单是高三换教学楼够人折腾。
这些加起来,也无法与米欢报道时解释性别问题的窘态相比。
“生怕孩子夭折,非得等十九才能恢复男生身份,其余时间都要当女儿养着?也就大家族还讲究这些,全是封建迷信啊。”
米欢努力圆场:“老一辈信。”
学生处的老师哦了声,用印章在窗体最后咔咔盖好红戳,再次打量米欢发梢,算不得冒犯,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心情别扭。
“现在还有这种习俗?你们家长怎么想的,以后去厕所都不太方便。”
老师表达得很婉转,米欢面容稍有尴尬,含糊其辞略过,权当对其回答。
场面一度略显尴尬。
等拿好新尺码校服,老师还特意叮嘱米欢:“不合身再来这换,裙子太短会被纪律委扣班级行为分,你们班主任脸上也难堪。”
米欢听得懵懵懂懂。
他十八岁前被关在医院,也就小时候读过几天幼儿园,检查出基因病后再也没出过院。别说过集体生活,他连参与集体都有些困难,只单单校门口的几人注视,差点让米欢吓得落荒而逃。
再次核对数量,老师这才挥手放米欢离开,走之前倒没特意叮嘱他发型问题,只是说每逢一记得扎好。
“哦、哦好的。”
扣行为分,应该是件极严肃的事。
米欢怀抱两套校服,慢吞吞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心情有些期待,更多还是害怕:方才经过分班表,他的名字被单独加在最后,时林倒是第一张,两人相隔至少五个班的差距。
五个……
他伸手比划,就算食指与拇指张开测量,也要前行近十步,才能勉强碰得到时林所在班级边缘。
米欢小小感叹:“哇哦。”
虽然有所预料,不过真实感触与时林的差距,他心情稍稍往下落落,望着告示栏发呆,好半天才想起要回教室。
高三教学楼有种奇特味道。
类似油墨、纸张,以及森冷空气。
由于他是临高三的插班生,老师也懒得占用宝贵上课时间让米欢进行自我介绍,草草说了句叫他坐最后面,旁边是张空座。
据说同桌属于体育特长生,白天训练,后期才回来突击文化课,米欢半紧张半放松过了整个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