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魔已经跑出来了。他们不断地重生,复制出一个穆轻衣熟悉的周渡,寒烬。她熟悉的任何人。但她控制不住。
她只能控制自己,不去沉湎。
她只能控制自己去做那个该死的神女。
否则,死的人还会更多。
裘刀感觉喉咙反上一股什么,他跑到洞府门口,撑着洞府墙壁,弯腰想把什么呕出来。但是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只能脱力,怔怔地往外看。
忽然,他见到那个不认识穆轻衣的周渡。他神色停顿片刻,要走过来时,腰间吹开,露出红色的“穆”字玉佩。
一瞬间,裘刀眼眶里有什么涌出来,他仰头想大笑,但是有什么控制不住地跑出来。
裘刀心想。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穆轻衣,连你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你不想让他们存在。你不想让自己有任何心魔不受控的可能。但是师兄死了,又复活一个新的师兄之后,你还是给他戴上了这个玉佩。
你心里知道,他不是真的师兄。可你还是想让他们活着。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活着。这原来才是你的心魔。
你不能见他们。
但竟然依然希望他们活着。
裘刀死死地盯着那个周渡,看到他走到自己面前来,然后把他扶起来。
裘刀这个神情真的太悲怆惨然了。周渡马甲心里都有一丝歉意了。但是只有一丝。谁让她突然发现系统进化了之后可以多个马甲同时存在呢。
又谁让她捏了个周渡马甲转移他们注意力,结果他们又扑回来导致她慌乱之下福至心灵,把马甲给噶了呢。
这都是你们导致的,不能因为你们接受不了就赖我啊。周渡马甲这样一番丰富的心理活动过后,让裘刀靠着墙壁好好休息,裘刀却抓着他的手臂,看样子似乎想阻拦他进去。
放心好了,他也没有观摩另一个自己倒在血泊里的兴趣。
周渡:“师弟,怎么了?此地应属宗门少宗主。”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又说:“你若无事,便与我一道离开吧。”
“她是怎么做到的?你又是怎么做到的?”裘刀喃喃,浑身都刺痛:“抹去你的记忆,让你甚至连她都不记得。。。。。。。”
周渡沉默。你再这样问我还能做到更多,下次给你捏个什么都知道的周渡信不信。
其他人已经从洞府出来,看见周渡,虽然明知万象门已经没雪,可还是觉一股凛冽刺骨寒风扑在他们脸上。
“师弟,师妹?”
周渡马甲想把他们引走,好让本体可以收拾一下,让“有记忆”的周渡马甲复活,给她奇迹一下。她都杀了他了,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她洞府里藏了一个周渡了。
但是裘刀却已经站起来,声音嘶哑:“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算什么师兄?”
“。。。。。。。”
裘刀喉咙里带血:“她明知自己是饮鸩止渴,却控制不住。师兄。你以后不要再往这里来了。”
他脱力地闭眼,下一秒竟然是向后栽倒,像是受到了太大冲击,裘刀声音嘶哑断续:“谁也不要再往这里来了。”
还不如,还不如就像之前一样。
让穆轻衣一个人离群索居,让她再也不和任何人接触,像他们来之前一样,如果不会有牵绊,就不会有痛苦。
血色从洞府内弥漫到洞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