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甘反手向外扔出。
他已经知道,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有让这把飞刀,飞离光渡手中斩-马-刀可以打落的区域,才可能让外面的人及时醒悟,让虚陇早点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虚统领……
他要死在这里了,那他至少……能让虚陇知道,能让虚陇有所戒备。
王甘最后的惨叫,淹没在轰鸣雷响的最后余响中。
光渡提着刀,抬脚迈过地上王甘的两截躯体,循着那把刀飞出的轨迹,走出了隔间。
“什么!”
“这是……”
副统领的飞刀。
祭台下层,如今还有三人在守,两人刚刚出去探听消息,还没有回来。
而剩下这三人,纷纷发现了空中疾至的飞刀,在愕然躲避后,齐齐望向隔间的方向。
然后,他们看到了这一生最难忘的画面。
血,如泼水般溅上了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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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响声震耳欲聋,掩盖了一切声响。
他们分明没有听到惨叫,却因眼前的场面不寒而栗,纷纷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兵刃上。
很快,他们就看到刚刚还臆想过的光渡,施施然从隔间后走了出来。
他破碎的白色寝衣上,如泼墨般淋了一道狰狞的鲜血,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拦腰劈开,而事发时他就站在旁边,才会飞溅出如此模样。
就如那堵墙面上的痕迹一样。
乌黑茂密的长发地黏在脸上,光渡不束发冠,轮廓愈发柔和,美得男女莫辨。
他看见了他们,微微侧了一下头。
于是那缕湿润的头发,从他脸上滑落,并在他的侧脸留下了一道红色的、湿润的痕迹。
盘玉点染红梅,美人回首,眼神专注,清澈不染尘埃。
那本该是极美的画面。
若没有他双手中持着的那把比他还高的刀。
若没能看见温热的猩红血液,还在顺着刀尖滴落。
那把长达两米的大刀,反开背刃,上面带着的不只是血。
还来不及辨认,提着刀的人,已经冲到眼前。
下属破音大喊:“虚统领——遇袭!”
在他张开嘴的那一瞬,外面剧烈震动,仿若地动山摇。
从木板拼接的缝隙,祭台外的光亮一闪而过,火光星星点点,摇晃波动。
外面那不是雷声的怪异巨震,再一次淹没过他的呼喊。
——也淹没过兵刃相撞、刀刃火花飞溅时的刺耳嘶鸣。
刀剑再次相撞的瞬间,光渡微调了一下背刃的倾斜角度,切入对方的长剑。
那锋利的兵刃,就如一张脆弱的白纸般,在他们面前生生地被从中撕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