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她和贺定所代表的安国公府虽然像以往一样保持着联系,但心境到底有所不同。他们极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心里却都是担忧,忧心这样的平衡什么时候会打破。
贤妃想,就这样吧,有些事人力注定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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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之乱闹腾了数日,京城里的老百姓都跟着讨论了数日。最后皇帝还是接受了西漠国主的求和,大周派遣使臣前去西漠,带去了斥责西漠的皇命,也带去了让西漠能过冬的牛羊和粮食。
萧莫听到消息时正在院子里玩石子,消息传来他手里的石子顿时不香了。
他也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心中模模糊糊浮出一个想法,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大周应该会完蛋了。谁会害怕一头生了病不敢动弹的狮子?
不过就像萧印说的那样,他无能为力。
这一刻,萧莫突然更加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至高无上的权利。
因为只要有了权力,就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西境的战乱如风一样来,又如风一样消散在京城中,压抑了数天的京城迎来了风雪,也迎来了新的一天。
痛不到自己身上的事很快就被忘在了脑后。
日子很快来到了萧印要迁入睿王府的这天。
萧印即便是再怎么低调,他也是个皇子,该有的气度、仪态和牌面一点都不少。
他入王府时,惹来不少人围观。
当天萧印在睿王府摆宴,萧莫有心参加,可他年龄太小,根本没办法出宫,于是只能在皇子所眼巴巴地望着。
这一刻,萧莫陡然觉得皇子所空荡了许多,他不由感慨一声太冷清了。
温玖是个心眼实诚的,听到萧莫的话,他道:“日后上书房会更冷清。”
萧印入了朝就不用天天来上书房读书,当然他偶然会同其他年长的皇子一样来指导一下萧喻和萧莫的功课。
毕竟这宫里就剩下这两个未成年的皇子。
想到偌大的上书房以后就剩下自己和萧喻,而自己每天还要面对萧喻,萧莫气得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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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萧莫早早就去给贤妃请安,贤妃宫里的人脸色都紧绷得厉害,萱草更是如此。萧莫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然后萱草低声说萧印昨晚宴客,但除了安国公府的人,其他人都是送了礼并未参宴。
这事儿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都在嘀咕萧印这个王爷不得皇帝看重,所以亲友也不重视。
贤妃因为这事闹了一肚子气,早膳都没怎么用。
萧莫听得直皱眉头:“四哥一个皇子,哪由他们那些奴才编排,若是有人胡言乱语都撵出宫,没得惹娘娘和四哥心烦。”
他可不是个好脾气之人,最不耐听有人背地里嚼舌根。
萱草笑道:“六殿下说的是。”
萧印入宫请安时,根本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沮丧。
但萧莫知道他,他越是不吭声,心里越是不好受,只是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萧印身边。
萧印难得见他这么乖顺,于是道:“我日后不常入宫,你在宫里紧着点性子,莫同五弟有口舌之争。”
萧莫翻了翻白眼:“我同他争什么,我才懒得搭他。”
只是未曾想,他现在话说的圆满,很快就打脸了。
两天后,萧莫和萧喻就在上书房打起来了,连带周大学士脸上都被两人无意中揍了好几拳。
第19章
萧喻和萧莫打架并不稀奇,毕竟两人年岁差不多,脾气都不怎么好,小的时候更是隔三差五就打。
怎么说呢,萧喻这种正儿八经儿的皇子,从小有母亲兄长护着,父亲即便是皇帝看在他年幼的份上也会多忍让三分,他自幼矜贵为人难免倨傲,自是看不上萧莫这个冷宫里活得毫无尊严的皇子。
萧莫呢,从小就在冷宫长大,见惯了人情冷暖,他自幼学的可不是大学士嘴里的圣贤书,而是冷宫里那些宫人嘴里絮絮叨叨的脏话。
萧莫没读过书,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兄友弟恭,他刚从冷宫里出来时,整个人跟刺猬一样,看到皇帝都想刺一下更别说一个毛头孩子。
那时萧喻对着他故意找茬,萧莫想都没想张口就是一顿脏话输出。
萧喻这种蜜罐里长大的皇子哪听过这样的混账话,气得脸红脖子青,他辩不过吵不过,气急败坏下就想动了手。只是论打架,萧喻哪里是萧莫的对手,身上挨了好几拳,疼的他当场就哭了。
事情闹到皇帝跟前,萧喻哭的那是一个惊天动地,嗷嗷着喊疼,他母亲良妃看到这情况也跟着哭。
当时萧莫的母亲淑妃已经病入膏肓,硬撑着身体给良妃赔罪,良妃只哭不语,淑妃无奈让萧莫萧喻道歉。
萧莫拧巴着不道歉,他虽未哭但说话的声音比萧喻还大:“他打我,我也打他,我凭什么要和他道歉?凭他嫌弃我是冷宫里出来的吗?父皇都没有嫌弃,他凭什么嫌弃,他算个什么东西。”
萧莫这话一出,良妃脸变了。
淑妃愣在那里,双眸中满是伤心、委屈,她站在那里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皇帝坐在高位上冷眼看着他们,萧喻浑身疼还在哭,良妃已经在请罪了,她道:“皇上恕罪,五皇子年幼……”
“他年龄还比我大呢,他年幼我就不年幼了?打不过还哭鼻子,真是丢脸。”萧莫毫不客气地攻击。
萧喻嗷嗷两声想爬起来揍他,但被萧莫那双异眸盯着,他心底有些发怵,再加上浑身疼的厉害,他最终放弃了打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