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京朔内心煎熬又复杂,都是普通的士兵,也不是说叫新兵去送死,只是因为精兵要留存,新兵更适合攻城,攻城本就是个持久战。精兵损失的多了,到了后面就是新兵上,这个城不仅攻不下来,还耗损兵力,实在是不划算。
田忌赛马这个道理,尤其是武将用起来会极为顺手。
主将营中,原京朔就闷不吭声的坐在那里,听着两个掌新兵的副将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个不停。
“慈不掌兵!你作为老将不会不懂吧!”同为操练新兵的副将柳宪却指责李明辉。
李明辉当着左明侯的面与柳宪吵起来:“他们跟着你也一个月了,你的心肠真是硬啊,且恕我不能与之苟同!”一脸怒容,再甩袖就扭头要走。
“够了!”左明侯面冷心硬的拍桌子起身。
指着李明辉就是一顿骂:“那你让精锐去爬云梯打头阵?简直就是大材小用!精兵折在这上面,后面的仗怎么打?”
“若有那等真正本事好的,自是有本事保住性命留到最后论功行赏。若是没本事的,迟早都要死在战场上,进了军营,军功富贵岂是眨眨眼抬个手就能唾手可得的!”
一众人:我们怀疑侯爷你在暗指原京朔……
“李明辉啊李明辉,打了这么十几年的仗,怎么还是学不会呢?”
大家都不说话,但李明辉心里知道侯爷说的都是很现实的实话,只是他一个人实在是做不到不管这事,心里难以控制的难受。
迟疑了片刻,李明辉回头看向原京朔。
他也是新兵营里出来的,刚入军营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李明辉不相信,他真的能无动于衷。
或许是想找个共鸣的人,李明辉张口点了原京朔:“你自新兵第十七营出身,你且来说说你是什么看法。”
原京朔敛容,眉眼深邃,起身先对左明侯鞠了一礼,再浅浅对李明辉颔首:“李将军仁义,但自古忠义两难全。”
此话一出,李明辉不必再说,也知道原京朔是个什么意思了。
心口绞痛,也似是帐中压抑,李明辉闭眼再睁开,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肃声道:“原将军乃大才,日后要比李某走的远啊。”
这话似乎是在点原京朔,也像是一种感慨。听者有心,就是不知道说者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李明辉甩袖就走,也不给左明侯什么好脸色。
他年纪比左明侯差了十岁,自是很早就跟着左明侯了,负气离开,左明侯大度,也不会很放在心上。
只是心中难免凄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带的第一支队伍还有几个人活下来了。除去完完整整的一个李明辉,那些落了残疾苟且活着的老兵,怕也是找不出来五个人。
原京朔初出茅庐,只是勇猛是不够的,左明侯自是知道太子对他的另眼相看,自己也想栽培他一些。
便就此下令:“原京朔,两日之后的攻城之战,特派你做前锋,领新兵营一万五将士,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城池,不得延误军机,否则定定重罚你。”
原京朔愣住一瞬,便领了军令。
出帐以后,整个人还是懵的。让他掌新兵,做前锋,会不会越俎代庖呢毕竟这新兵之前是李副将军和柳副将军带着的。
叫他领着一同进营的弟兄们去做这前锋攻城战士,他还真的是于心实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