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先生好奇的表示要看一眼,徐韶华遂起身将方才所写内容交给吕先生一阅。
吕先生这一看,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他一字一句的认真看下去,不敢有半点儿疏忽,生怕自己看漏了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是可以这样。如此一一列举,条款清楚,彼此关联,引一就十,假以时日,必成气候!”
吕先生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徐韶华所写的内容既是今日先生的授课内容,却又包含着一部分延伸的知识。
其他学子们只看到新知识的可贵,可是吕先生作为先生,早早将四书五经烂熟于心之人,却是更能体会其中奥妙。
别看今日只是那丁点儿琐碎的知识,可是若是来日再次习得,自然少不得想起今日点滴,如此闭环式的圆套圆,不但让学子们的发散思维更加强大外,对于其理解记忆经书亦有大作用!
只不过,若是能这般书写之人,最起码也要如他们这些先生一样,对四书五经熟背于心,其释义更是需要通达明朗。
可这位徐学子……
吕先生一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抬眼看去,对上少年含笑看来的双眸,心中不由揣测。
这徐韶华莫不是为今年下场科举做足了准备?
可是,他如今才年方几何?
吕先生不由得压下了自己心中那有些疯狂的猜测,笑着道:
“徐韶华,当日入学试你便令吾大开眼界,今日一见,吾算是明白你当初为何能那般迅速作答了,不知这份纲要,吾可否誊写一份,与其他先生共同探讨一二。”
“先生言重了,学生本就是为了方便同窗们,得您入眼,是学生之幸。”
“非也非也,此乃我瑞阳社学之幸!”
吕先生笑呵呵的说着,其余学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心中一惊,能得先生这般点评,只怕大徐同窗这份纲要非比寻常!
徐韶华对此只是谦虚表示,不敢领受,他不过是稍稍融入了一些现代学生的学习方法,如何当得起这般盛赞。
只不过,接下来的几日,学子们有些照猫画虎,学着徐韶华那份纲要将自己认为的难点一一罗列出来后,竟是真的觉得有些豁然开朗之感。
一时间,学子们的学习热情更加高涨,对于徐韶华叔侄的态度也愈发热情。
而徐宥齐从原先的不耐,到现如今的躺平只用了短短三日,因为他发现他在与其他同窗解惑的同时,他原本不大牢固的学问便被记的更加清晰了。
等到第五日,午饭后,徐韶华刚回到学子舍,准备小憩一会儿,他的门便被敲响了。
徐韶华打开门一看,便见徐宥齐低着头站在门外,徐韶华看着徐宥齐这般模样,不由好笑道:
“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作甚?进来说话吧。”
徐韶华引着徐宥齐进了房子,屋子里还有一壶温茶,徐韶华也没嫌弃,直接给二人各倒了一杯,徐宥齐两只小手捧着茶碗,沉默片刻,道:
“叔叔,我错了。”
徐韶华一顿,抿了口茶水:
“你做错什么了?”
徐宥齐抬起头,低低道:
“我,我不该自视甚高,不该对人对事失去了平常之心。”
徐宥齐这几日一直在回忆曾经的日子,他将曾经自己的经历与现在的结合,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若论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家里人有什么事儿都不避着他,所以他知道家中已经产生了和旧日翻天覆地的变化,故而心理上也产生了微妙的改变。
徐宥齐声音中带着几分懊悔:
“其实,这些日子我为同窗们解惑的同时,偶尔也会将一些还未开始学的学问联系起来,我相信等先生他日授课,我定然会记得更为牢固。
而我,却一直把这件事当成累赘,如此久远下去,只怕既失同窗之义,又失巩固学问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