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虽然已经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可心没扎根,对于北京的文化、风景什么的,并没多大兴趣,始终是一个漂泊的外来人心态。
然而很奇怪,不过是才刚与许景屿重逢,甚至和许景屿之间还算不上有紧密联系,方玦却忽然感受到了北京的美,这座城市在他心里也立刻有了鲜活具体的形象。
“雪都被扫了,还怎么堆雪人、打雪仗啊?”方玦这才发现扫雪的环卫工,可惜地瘪了瘪嘴。
毕竟是南方孩子,对雪总有种说不明的新鲜和好奇。
“随便找个公园就能堆,但今天的雪不大,等到元旦后,你再去玩吧。”
“那你会陪我吗?”方玦扯着许景屿的手臂垫脚撒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与许景屿相处的机会,“等下,我俩先把好友加上吧?”他怕等会不小心又忘了,再想和许景屿偶遇,其困难程度堪比爬上夜空摘星。
许景屿不置可否,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加好友?”
“干嘛啊……你都收了我的礼物,怎么还想耍赖?”方玦停下脚,气急败坏地站到许景屿的身前,但又不舍得真对他放什么狠话。
“加一个嘛。”方玦轻踢许景屿脚尖,“做朋友怎么可以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许景屿低笑,他本就只是想逗方玦两句,无所谓地摸出手机来点了两下,递给方玦,“好友申请记得写上编号,我怕忘了给你备注。”
“你有毛病吧?许景屿。”方玦嘴上骂,脸上却喜滋滋的,急忙扫描二维码添加。
等到两人把手机放回衣兜,许景屿又自然地重新牵住方玦的手,然后还嫌手冻在外面太冷,直接握紧成拳,一起塞进了他冲锋衣的口袋。
哪有朋友间会这样?
方玦暗暗唾弃自己,当初在普吉岛,他吐槽苏韵菲太绿茶,可自己现下的所作所为,不也半斤八两?
然而许景屿的口袋太暖和了,手掌相握的力道也叫他特别安心,方玦实在难以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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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太远,遇见一家早餐店,两人也懒得多挑剔,走进店里点了炒肝儿和肉包。
“你也会喝豆汁儿吗?”方玦咬了口包子,好奇地问许景屿。
他之前被梁海忽悠着尝过一口,差点呕吐,实在受不了那恶心的味道。
便忍不住思考,像许景屿家那么有钱,本人还又帅又有品位,难不成也会吃豆汁儿那种奇葩的本地食物?
“喝啊,不过算不上很爱喝,可有可无。”许景屿淡淡地回答,然后一抬眼,瞧见方玦嫌弃的神情,瞬间笑出了声,“方玦,你是不是当我喝露水长大的?”
“不是。”方玦尴尬地拿手背搓脸,不好意思道,“但豆汁儿……真的太怪了。”
“那你吃兔头吗?”
“当然吃啊。”方玦转着眼珠细数,“还有兔腰、兔肚、兔肉,尤其是双椒跳水兔,太好吃了。”
“可我也觉得吃兔子很怪。”许景屿挑眉,“饮食习惯差异罢了。”
“那一定是你没吃到做得好吃的。”方玦不信邪,傲娇地抬高下巴,“等我亲自下厨,你来尝尝。”
“行。”
之前在泰国,因为是度假,吃的玩的几乎都是方玦很少接触到的东西,再加上许景屿出手阔绰,方玦总是很容易把许景屿想象得有些不接地气。
但实际上,两人现在坐在一家极为平常的早餐店里,方玦似乎看到了许景屿“普通”的另一面,可他也没感觉有任何失望,反而更加喜欢了。
就像,许景屿既是奢侈品店里的珠宝,又是家里的油盐酱醋,萦绕在方玦思维的每分每秒,做什么都会联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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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许景屿找了个代驾,毕竟他和方玦都熬了夜,疲劳驾驶的话会很危险。
方玦给代驾小哥说了自己的住址,许景屿听后眉毛轻抬,但却没发表什么看法。
到了目的地,许景屿又叫方玦把玩偶全抱走。
“都送我啊?”方玦拖着快有他人高的大口袋,费劲地翻下车。
许景屿顺手抬了抬口袋的角,戏谑道:“不然?你想留着让我送给别人也可以。”
“不要。”方玦站在车外,歪头,扒着车窗和许景屿对视,“你这会儿回家吗?”
“回学校,快期末考了。”
“哦!”方玦猛拍脑袋,他差点给忘了,年底正是学生们忙着考试的时候,怪就怪许景屿的性格沉稳得不太像一个学生,搞得方玦总是疏忽,“那你快回,记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回到出租屋,方玦先去冲了热水澡,然后趴在床上翻出手机,屏幕上总算跳出了好友添加成功的对话框。
方玦迫不及待地戳开许景屿的头像,放大,是一只不知是猫还是狗的眼睛,莹绿色的眼珠子,毛色油亮发黑,看着还挺神秘莫测的。
接着他又点进朋友圈,不出所料的三天可见。
然而十分钟前,许景屿刚发了一条动态,没有配文,图片是方玦送他的那个擎天柱。
方玦兴奋得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可转念一想,许景屿在乎的,大约是与童年记忆有关的模型本身,至于它是谁送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管他觉得重不重要呢,方玦急忙点赞,又截图保存,还把那堆玩偶全部摆上自己的床,同样拍照发了一条朋友圈。
做完这一切,方玦彻底累坏了,迷迷糊糊给许景屿发消息,说自己晚上要直播,问他来不来看,随后翻个身就跌入沉沉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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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玦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他期待地抓起枕边的手机,结果许景屿压根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