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条家的人。”真田帮着介绍了一下。“藤泽老师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待着,中村老师不会有事的。”
“啊,那好吧。”真田到底是个靠谱的人,藤泽觉得把现场交给他是不会失控的,于是她才能放心的出去,准备些要给十一的东西。
相原沉着脸进门后,顺手就把隔帘拉了起来,这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状况,真田则与柳守在门口不让人进来,幸村收了讯息赶到时,两人已经在里面聊了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是吵起来还是怎么的,突然隔间里响起东西翻倒的声音,然后相原踉跄着退了出来。
他好像,是被打出来的。
“怎么了?”幸村上前一步,看到了相原脸颊不知被什么东西刮出了一道血痕,血也很快流了出来。“相原先生,你受伤了。”心下一惊,从藤泽桌子上拿了块纱布按在他脸上,幸村一时摸不清状况。
好好的,怎么还能打起来了?
“我没事。”抬手接过幸村手里的纱布,相原站直身体,脸颊有些火辣辣的疼着。
柳在午饭后给他来过一个电话,告知了十一因为有两天吃不下睡不着而状态不好的事实,那时的他刚开完会,才刚刚拥有短暂的喘息时间,本想着忙完这个方案再去看一看,但随后他便听说十一执意要拖着这样的身体去挨一顿中村必定会给的罚圈。他是不满意十一这似乎是故意折腾九条躯体的行为,于是匆匆交代了工作,他就驱车前往立海。
相原不了解十一是个怎样的人,他只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被抢走了身体。正好听见十一说被困扰的无法入睡时,相原下意识觉得那就是逃跑的野村平次,于是本着替九条出气的心理,相原戳了十一的痛处。
他说,老天就是见不得你如此折腾无辜之人,所以才会让野村平次存在,你就应该颤抖着永远睡不着觉。
他确实是被十一打出来的,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疼着时,相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
因为透支了体力还没恢复,虽然藤泽帮她松解了紧绷的腿部肌肉,但此时的十一还是没力气站的,因为重心不稳从床上掉下来后,她的膝盖磕在了地板上,大概是磕乌青了,但比起腿上的疼痛,她更多的是心里的痛。
西塞的存在一直是她心中难以言说的痛点,相原真是精准踩在了她的痛处,自嘲的笑了笑,十一靠在床边,用脑袋枕着双臂时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又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十九
掀开隔帘,四人看到九条正坐在地板上,她的眼中噙着泪水,这看的相原心中愧疚感满满。
挨了打之后他就冷静下来了,脸颊的疼痛提醒着他,他不该那么说话。“对不起小姐,是我说错话了。”有外人在时,十一依旧是他眼中的九条七绪,发生在九条身上的事太过玄幻,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所以皮下换人这事,他们连迹部都没有告知,更不要说让立海的人知道。
“真田君,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只是接下来的课我暂时回不去上,所以要再麻烦你帮我请个假。”无视相原低下去的身形,九条挣扎了一下没起得来,便只好先请真田三人出去。
“好,那你休息。”看得出九条想和相原私下说些什么,真田三人了然的退出保健室,于是只一瞬,房间里只剩下九条和相原二人。空气中有一点点沉默,起不来就干脆坐着,九条靠在床沿边,现在只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痛。
她是九条七绪,是与克劳德求了许久的情才顶替了十一回到自己的身体代为执掌。
克劳德出现后,九条再也没有陷入过昏睡状态,十一帮她在现实生活的一点一滴,她也能清楚看见,所以她是知道十一因为西塞的出现而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
见过十一的丁点过往后,九条一直很心疼她,如果说西塞与她之间的事情只能靠她自己去解决,那九条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十一短暂的喘息空间,并帮助她与克劳德见上一面。
她只是是没想到十一这么能忍。
腰间的枪擦伤,双腿的酸痛感,膝盖的磕碰伤,以及两天未进食的饥肠辘辘都让九条觉得浑身难受,这对她来说几乎算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伤痛,但十一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反正九条是想象不到十一究竟是怎么在浑身不适的情况下还像个正常人一样坚持跑完了那五十圈,甚至最后还换来了相原如此精准的痛点蹦迪。
“相原叔,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是,这次是我错了。”低着身形的人此刻毫不扭捏的在认错,但说完话他又惊愕的直起身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是小姐你在吗?”
“是我。”叹着气的九条,换来的是相原一个大大的拥抱。
“太好了,她把你还回来了。”相原几乎没有过情绪失控的时候,除非此事牵扯到九条七绪,他在她身上倾注了不亚于信玄的感情,除了没有血缘关系,他与亲人无异。
今年四十岁的相原,自大学认识信玄起就一直跟随在他左右,并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九条家,如今他虽还单身,但在他心里,九条就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和信玄一起护好九条是他此生的追求。
所谓关心则乱。
十一是个过分自主的人,相原不了解她,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计划,对于自己因情感驱使而做的过分行径他此刻也在心中反省了起来,但是九条因此回来了又让他心下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