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从前,会在庭院中种满花草,她给我种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但是后来我有些疏于打理了。”
“看来阿姨也是喜欢植物的人。”
“不一定是喜欢,她最初是替家族培育一些有特殊毒性的植被,后来因为身体不好,就改养了普通花草,现在想来,应该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事吧。”抬手轻抚芽上的小花,十一仿佛能透过它又看见母亲的身影。“我很想念她。”
“你如果过的好,阿姨一定也会为你高兴。”
“来到这里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人真的会有下辈子,对我来说,母亲只走了半年,但对她来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如西塞一般重活了几十年,她这辈子会过得很好吗,她会不会还记得我,她会不会,其实很恨我。”
“没有哪个母亲会恨自己的孩子的。”
“但母亲是因我而死的。”
“十一,你不能陷入如九条一般的情绪怪圈。”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幸村定在了原地,这让十一也被迫停下了脚步。“一旦给自己画了个牢,就很难走出来了。”
“母亲离开后的这半年,我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她,从前听人说,逝去之人会在梦中再相见,可为什么她从来不来找我。”
“那十一听说过另一种说法吗?”
“什么说法。”
“灵魂在无处可去时,会停留在亲近之人的梦境中,直到转生离去,你从前从未见到过她,或许是因为她不想让你一直牵挂,所以很早就寻一个新生了。”
十一陷入了沉默,她回过头看着掌中的六月雪,白色的花苞如此显眼,就像将要冲破牢笼而出一般充满生机,于是她笑了笑。“没想到幸村也会说这些胡话,鬼神论你也信?”
“我从前不信。”但最近看着十一,幸村突然信了,这世界如果没有神鬼,十一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怕是被日头晒晕了。”
“哦,那我晕倒的时候十一应该不会把我就这么丢在大街上任凭日晒风吹吧。”
“你可以试试。”
〔啧啧啧,幸村还会耍这种小手段呢?〕仁王与柳生蹲在远处的盆景后,这会儿只看到幸村往十一身边靠了靠,他们虽听不到谈话的内容,但却能看到幸村在逐渐拉近与十一之间的距离,这让他不禁有些感慨,亏的自己还担心他的进度,这么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
〔学长你就不能再靠近点?我都听不到部长和学姐在讲什么了。〕切原捧着手机干着急。
〔你小子坐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开玩笑,他和柳生保持一路跟随都已经竭尽全力了,天知道如果被这两人发现了,会面临怎样的整蛊。
〔哎呀学长,辛苦你一人,造福千万家啊,这可关乎部长的终身大事,要好好把关,所以不要大意的上吧!〕
〔切原,你国语在这个时候反而进步了?〕柳吧嗒打了一排字发送出去。〔那你为什么小测反而不及格?〕
〔呃。〕切原在看到这句话时,浑身宛若触电一般抖了抖。
〔切原!你太松懈了!〕真田黑着脸点击信息发送。
〔副部长!我错了!〕即便是隔着屏幕,切原仿佛都能感受到来自真田的威慑力,于是他也不犹豫,非常迅速果断的道歉加土下座表情。
就在这时,一条群组视频连接请求被发出,发起人正是仁王,众人纷纷点下接通键后,看到了对面屏幕上笑的温和的幸村的脸。
“哇见鬼了。”切原一瞬间把手机丢了出去,属于他的那一格视频一下就黑了,他的手机摄像头正好盖在被子上,遮挡了全部的画面。
“切原~”悠悠的声音从手机里面响起,切原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爬过去小心的拿起手机,然后正对上了幸村的笑容,这让他有些尴尬又手足无措。
“啊哈哈,部……部长。”
“看来大家都在,都挺有闲情嘛。”
“咳咳。”真田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柳抬手扶额,没想到会被抓包的这么快。
“除了山口和吉村,其他人接下来一周训练翻三倍。”
虽然罚的狠了,但大家都像鸵鸟一样不敢吱声,特别是被抓了个正着的仁王和柳生。
仁王此时挺庆幸,还好大家一样惨,不然不是显得自己和搭档更可怜了嘛,本来跟随报道就充满危险了,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啊。仁王有些没想明白,他觉得自己和柳生已经很小心了,怎么就突然被发现了呢?他的眼睛转了转,然后落在了看戏般站在一旁的十一。
“仁王在咖啡馆里,冒头冒的好高呢。”
“哪有好高……你那时候就发现我们了?”仁王心中泛起了嘀咕。
“其实我对他人的关注目光比较敏感。”
“那你这一路是都在看戏啊。”
“这多有意思。”十一眯着眼笑。
仁王一口气憋着,只得自己咽下去,呵呵苦笑两下,接回幸村递来的自己的手机,他看了眼群聊,大家已经都不敢说话了,于是他也只能缩着脖子,挂断了群聊视频。
(群组已解散)
山口和吉村刚打完一场球,回到长椅边喝水时,发现静音的手机里似乎有什么消息,点开只剩了个群组解散的通知,他们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并未放在心上。
教育完凑热闹的这帮人,幸村与十一继续未完的行程。
捧着盆栽坐在海岸线前的步道台阶上,十一看着眼前火红的落日余晖,心中已经平静了下来。幸村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陪着她走了神奈川的大街小巷,直到最后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