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是例行公事的,礼仪是合乎常理的,更深层次的情感交换是得寸进尺的。
“那您和时导是……约的两点半?”宋俨看了眼时间。
他习惯性地给现有数据存了档,把分析材料在移动硬盘里也保存了一份,然后从人体工学椅上站起来。
宋浅芝第一次和他聊除了吃喝睡学以外的事,还是宋俨主动,有点受宠若惊,“没,约的三点,我刚下飞机,打车过去也要两个小时。”
她也没问宋俨怎么心血来潮,只说:“但是我那会儿有些事,只能托人带你逛逛。”
歉意得像是宋俨才五六岁大,她就要因为工作而缺席,将他托付给生人看顾般。
而事实是,长辈这个“重要他人”的角色,在他现有的生命长度中,已然有了34的缺失。
宋俨却还是不习惯宋浅芝偶尔漫溢太过的歉疚。
说实在地,她没有亏欠过他。
他道:“没事,您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在那等您。”
宋浅芝说:“行。”
下午两点前后的太阳烤得空气都焦黄,宋俨提前抵达了白岩影视基地门口,找了半天,才把车停在了一处薄薄的树荫里。
他将车停稳,后视镜下挂着的小熊摇摇摆摆,憨态可掬,两粒芝麻大的黑眼珠几乎隐没在奶茶色的绒毛里。
祝朝意昨日用双手摸了,捏了,还死死攥着。
她虽然没直言,但一举一动都说明了喜欢。
而且不像顾雁飞那束被冷落的玫瑰花,祝朝意把他送的东西全都带回了房间,收了起来。
所以他刚才绕路,又去了一趟文创集市,买了同款的挂饰。
不过他的这只小熊,戴的不是西红柿帽子,而是橙色的橘子帽。
宋俨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小熊挺出的胖肚子,把它弹得东倒西歪,不住地转圈圈。
然后落进了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里,绒毛炸开似的,从瓷白的指缝中挤了出来。
和昨天一样。
宋俨的大拇指不自觉碾着。
祝朝意个子高挑,骨架也不算小,但她的手指搭在他的手上,似乎也不比昨天那毛笔杆粗多少。
演员受角色所限,工作期间即使有美甲,也一般不做款式。
祝朝意也是,短椭圆的甲型,一层薄薄的裸色指甲油,泛出羊脂玉般的油润光泽。
……正好她手也热,也像暖玉。
宋俨自认不是个畏寒的人。他青春期时能穿的衣服少,但也从不觉得有多冷。
他现在冬天里也是一件毛衣,一件厚外套,最多加个围巾。
因为习惯了。
但自握了祝朝意的手,他才觉得自己有四肢发凉的毛病。
和网上那些描写男朋友“干燥温暖的大手”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