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送行队伍最前方的两个身影,渐渐被距离和时间吞没。
作为人体实验的产物,杰内西斯在这世上并没有双亲——怀着期待和爱意将他生下来的双亲。
但在她看来,那对夫妇分明就是他的父母。
他唯一的父母。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请别放弃他。」临行前,杰内西斯的母亲紧紧抱住她。
那份毫无保留的偏心,和对杰内西斯的了解就是最好的证明。
假戏真做、假戏真做。最重要的到底是曾经的虚伪,还是后来的真情?
她抵达米德加后,杰内西斯的父母寄来一封又一封的信,已经在她的抽屉里垒成了一小沓。她本来都想好了,等杰内西斯和他的父母和好,她就将这些本就属于他的信件还给他。
她抽屉里那些信,如今是烧掉好呢,还是扔掉好呢?
杰内西斯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但她知道他们会希望她这么做。
就让杰内西斯以为他杀掉的只是背叛自己多年的人,是他理所当然应该憎恨的对象。
神罗的同伙。可恨的监视者。骗子。
他并无父母。
那样就行了。
那样就可以了。
出院后,她住回了实验室。深夜时分,科学部门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是扎克斯和你告的状?”她抱着手臂背靠实验台,熟练地露出笑容。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叛逃后,萨菲罗斯拒出任务。扎克斯忙得团团转,没有时间监督她是不是整天泡在实验室里。
“……巴诺拉村的事我听说了。”
实验室的地板被魔晄照亮,莹绿的光芒勾勒出高大的银发身影。萨菲罗斯微垂眼帘,冷峻而完美的面容没有透露出过多的情绪波动。
语言的艺术和战争的技巧截然不同,他并不擅长安慰人。
看似漫长而短暂的停顿过后,他说:“抱歉,我没有故乡,所以并不能体会。”
培养舱里浮起气泡,实验仪器低鸣运转。整个科学部门只有宝条知道她在做什么。这个实验室的使用权也是她闯进宝条的办公室,向他提交了一份研究报告后才勉强争取来的。
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换了个话题:“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在萨菲罗斯望过来时,她承认:“当然,我也没有资格说你就是了。”
她笑道:“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聚餐了,不妨把扎克斯也一起叫上?”
神罗的监视无处不在,但只有一个地方她可以确定,就算是神罗也不会有胆子监视。
听说要去萨菲罗斯的公寓聚餐时,扎克斯一开始是难以置信的。直到他捧着碗,小心翼翼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意识到三人这次聚集不止是为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