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说的。但是没说为什么。”
“他的确也不知道。”谢白榆说,“但是你现在知道了。”
为什么不吃奶油?
因为奶油对谢白榆来说,不是甜品,是窒息。
受伤之后,谢荣旬几乎可以说再也不能演奏了,但是她的儿子还可以。
谢荣旬曾经无数次要求谢白榆继承他的专业,以后还要继承事业。
“可是妈妈,我更喜欢唱歌。”
“喜欢妈妈也喜欢弹琴,但是有用吗?有用吗!我再也不能弹琴了,都是因为救你,小榆,你知道吗,妈妈是因为救你才不能弹琴的!”
记忆力的谢荣旬越来越歇斯底里。
“其实我一直觉得,至少救我的那一刻,她肯定是爱我的。”谢白榆声音有些抖,“之后之后我也不知道,可能恨我吧,也可能只是她更爱钢琴。”
谢白榆初三那年,所有人都押宝他绝对是小艺考的新星。就像他在很多比赛里断层第一一样,他会在艺术中考中断层拿下状元。
可是没有。
你知道人在被接连不断地灌进奶油的情况下会怎么样吗?
会胃酸反流,然后灼伤喉咙。
谢白榆的十五岁生日是他的噩梦。
那一天谢荣旬亲手摁着他,给他硬塞了一整个蛋糕上的奶油。她掐着他的脖子,抓起一把又一把奶油,逼着他往下咽,又粘又腻。
小谢白榆被憋得说不上一个完整句子,却也逃不开谢荣旬的钳制。
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生日那天了。
等谢荣旬恢复智把他送去医院,谢白榆已经难受得连东西也吐不出来了。
医生给他救治、处、检查,最后说要长期观察。
“治疗先按疗程做,边做边看效果。”医生说,“论上这个剂量的汞中毒可以恢复,不用过于担心,不过也要重视。”
但是嗓子的损伤在短时间内是逆转不了的了。至少,如果谢白榆继续报考声乐,是没可能有高中上了。
谢荣旬开始尽心尽力地带他做治疗,又动用各种关系推流程,用最快速度帮他办好了转专业。
转去钢琴专业的第二天,谢白榆在家里阳台不常用的垃圾桶里,看到了碎掉的只剩壳的温度计。
就这样,其他人提到他都说,可惜啊,但也还好有天赋,有妈妈。
可是明明就在一夜之间,我的喜欢和天赋都倾覆成梦魇。
谢白榆一直埋头在覃冶肩上,眼泪洇过了他的衣领。
覃冶搭过没被他抱住的那只手,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一下一下安抚地拍着谢白榆的后背。
“可是”
妈妈。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唱歌。”
【作者有话说】
小榆啊我真得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