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池冽靠在墙边,颓然地坐在地上,他灰色毛衣上沾了酒渍,裤子也因为打架起了褶皱。
圈子里都知道池家这位大少爷是出了名的我行我素,池家长辈提起他也是又爱又恨。
他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池冽屈膝,将头埋进胳膊里,挡住眼睛,下颌紧紧绷着,没有说话。
他不想让路唯蓁看到他此刻的样子。
路唯蓁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思考很久,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终开始池冽先说话:
“之前靳岑焰借着脱敏的幌子,跟我说了好几次,我都没当回事,甚至怀疑你男朋友是他的朋友。”
他将靳岑焰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同学猜了个遍,都没想过是靳岑焰本人。
池冽自嘲地笑了声,最终还是缓慢抬头,看着路唯蓁: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刚才静下来的那短短几分钟,他细细回想了很多,回国前,回国后,好像每次路唯蓁出现的地方,靳岑焰也都在。
太过琐碎,千丝万缕,无法寻迹。
“三个多月之前吧,我哥说爷爷想见我,他担心我回园子又受欺负,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路唯蓁说不清具体是从哪天开始注意靳岑焰,可能一起睡过后,这个男人就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笔浓墨重彩。
但对靳岑焰产生好奇是从路公馆回来之后。
她发现靳岑焰很懂她,直到昨天谢谋点破,她才倏然明白,那不是懂。
那是多年的喜欢浸润出的细节,藏都藏不住的爱意,她感受到了。
池冽嘴唇微动,他继续问:“蓁蓁如果我提前回来半年,我们。。还有可能吗?”
路唯蓁摇头,轻声说:
“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清楚,我不想让你误解岑焰哥。”
她一字一句,尽量让自已吐字清晰,斟酌中又不想让池冽再产生过多误解:
“你记不记得我十八岁那年,你刚开始送我的礼物是什么?”
池冽点头:“是我最喜欢的那辆跑车。”
是荷兰的一个跑车老品牌,纯手工打造的,所有指标均参照F1标准设计,也是池冽人生中的第一辆车。
“对,你说这辆车对你来说意义非凡。”路唯蓁又问他,“可我要车做什么?我连驾照都没有。”
她继续说:
“反倒是你后来补送的那条红裙子我很喜欢。后来我大学毕业典礼上,我告诉你,我仍然想要一条红裙子,其实不单单是想要一条裙子,我是想要一个答案。
十八岁机场那天,我主动吻你,你躲开了。
我想是不是我们年纪太小,没关系,我等得起。
到二十二岁,你和经纪人关系不清不楚,跟我随口解释过原因,我没回应,我告诉你,我仍然想要一条红裙子。
我不信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可你没送,我过完了生日,你才告诉我,你说你忘记了。
我知道你没有,你在逃避。
我生日当天一直等到零点,过了零点的下一分钟,你就发来祝福消息,说太忙了,祝福晚了一天,跟我道歉,问我身材尺码,我拒绝了。
你不知道的是,那天以后,我就不需要红裙子了。”
池冽猛地喘了口粗气,不可思议地看了路唯蓁几秒,又迅速把头偏过去:
“我。。。。”
他下意识想为自已辩解,又什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