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啊,黎羚立刻要从床上爬起来。
他轻嗤一声,按着她的肩膀,看起来很强硬、其实并不怎么用力地将她压下去:“睡你的吧。”
夜晚,黎羚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金静尧也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医院很安静,消毒水味很浓重。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晦暗的月光从背后的窗里流淌进来,为年轻男人的轮廓勾上一层隐隐的银边。
他呼吸平稳绵长,睡熟之后的样子,看起来比醒着要年轻一点,五官有种雕塑般的沉静感。
时间在沉寂的夜色里绵延不绝,唯有他像河岸边的白塔,是绝对静止的存在。
只是,黎羚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蹙着眉,一副睡不安稳的样子。
她好奇地伸出手,刚要碰到对方的脸,金静尧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她的心脏狠狠一跳,来不及收回手,已经被人给抓住了。
玻璃窗里,他们的倒影错乱在一起。她的指尖,他的手掌,他的眼睛。临街的灯光像海上的探照灯一样,穿透雨雾一下下地打过来。仿佛一个冷峻而暧昧的镜头。
金静尧像抓到小偷一样,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手,指责她:“你摸我脸。”
黎羚生平也很少遇到如此尴尬的局面,再加上没睡醒,哪怕平日里再巧舌如簧,这会儿也只顾得上说“没有、真没有”了。
她试图挣脱,金静尧却不肯将她的手腕松开。
他眼睛垂着,很得寸进尺地用手掌包住她的手背,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手真小啊。”他说。
第18章
第二天,黎羚迷迷瞪瞪地醒来。
个子很高的男人背对着她,将窗帘拉开。雨后的天空很清澈,是一种被洗涤过的、海水般的碧蓝。
“早上好啊。”医生转过头来。?
怎么是你。
黎羚愣了一下,有些费力地撑起身体,四下张望。
床铺边空荡荡的,连把椅子都没有。白色床单被压得很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昨夜发生过的一切,雨夜、灯塔、雾气中交握的手,都仿佛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有些困惑地问医生:“昨晚就我一个人吗?”
“不然呢?”医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昨晚送你来的那人,男朋友啊?”
黎羚吓了一大跳,立刻说:“不是,怎么会,他是我老板。”
医生说:“那不就是了,你还指望老板陪床,你当写小说呢,班还上不上了。”
黎羚:“……”
怎么回事,突然感受到好强的社畜怨力。
“说得也是。”她悻悻道,“那他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