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谢谭幽又要落泪,燕恒人都麻了,他道:“下次出门,记得带个丫鬟吧。”
他记得她身边一直有个小婢女,二人一直形影不离的,今日倒是不见了。
谢谭幽刚才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泪水,不让它落下,可听着燕恒两句话,又没忍住,快要转身的身子又转回去,快走几步拥住燕恒。
十六年来,这是她做的最大胆的第二件事,第一件便是来了这燕王府要燕恒娶她。
谢谭幽泪水如断线,紧紧抱着燕恒,诉说近日委屈,“银杏失踪了,我找不到她了。”
“她们用银杏逼我嫁给秦怀安,秦怀安不喜欢我却还是要娶我,欺负我,后来的圣旨赐婚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就说我不要脸,勾引七皇子,可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七皇子。”
“七皇子也不喜欢我,他也还是要娶我,就像我父亲不喜欢我还是要接我回家,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燕恒,我不想的。”谢谭幽哭的稀里哗啦,声音逐渐含糊不清,“可是她们逼我……她们逼我。”
燕恒喉头发干,她的哭声像是一阵雷,一声一声敲击他的心脏,眼圈的酸涩之感差点让他克制不住,手掌想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抚,脑中却浮现过前世种种,硬生生忍下了。
还是没办法推开她,便任由她抱着。
“她们还给我下药,要找人毁我清白。”谢谭幽眼底翻涌滔天恨意,“所以我杀了人。”
闻言,燕恒推开谢谭幽,脸色阴戾,“何时?”
“就在我来寻你前。”
燕恒这才垂眼看向她被血染红的衣裙及撕扯的痕迹,原以为这是她故意伪装,他便只淡淡扫了一眼就不再去看,竟不想都是她今日遭遇种种。
看她脸色都惨无血色,燕恒拿过她手中大氅替她披在身上,随后叫人备了马车。
“燕恒,这世上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谢谭幽红着眼,仰头看他。
“嗯。”燕恒替她捋了捋乱了的头发,认命般的叹出一口气,“我帮你。”
马车上,谢谭幽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裙,这身衣裙是黑云从燕王府内取的,据她所说,是燕恒出征时买的,她心下疑惑,倒不是不解燕恒会买女子衣裙,只是觉着这衣裙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收好自己换下来的那件,她轻轻扣了扣马车窗,“我换好了。”
没一会,燕恒便上了马车,二人眼神短暂的对视便分别移开,燕恒不爱说话,眉头总是冷冷皱着,和他独处,有些不自在又格外的冷。
马车往相府驶去,谢谭幽时不时抬眼偷看燕恒,刚才不觉,现在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今日有多疯狂,袖中拳头下意识攥紧,她用了很大的力,手臂都克制不住的颤抖。
燕恒发觉,抬眸,“冷?”
谢谭幽摇头未语,眼睫微垂着,眼底一片颤色。
她竟然杀人了。
此刻,她只感觉双手都是滚烫的,血淋淋的鲜血,很可怕,很吓人。
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
那么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