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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2页)

原晞不禁微笑,道:“做了和尚,就不能陪你玩啦。”

蒋银蟾道:“谁说的,只要我想跟你玩,如来佛祖都拦不住。”

曲岩秀坐在她另一边,眼角睨着她和原晞凑在一起的脑袋,原晞含笑的嘴角像一弯猩红的钩子。

他忽然开口道:“蟾妹,你和原公子说什么笑话儿呢?”

蒋银蟾对上他的眼睛,便有些过意不去,收敛了笑容,不偏不倚地坐好,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个和尚娶妻的笑话。”

一名僮仆拿着帖子走进来,说黄钟帮的帮主巫忧率门下弟子六人来向蓝长老拜寿。这黄钟帮只是个小帮会,巫忧多年前受过蓝长老的恩惠,蓝长老这次过生日,并没有给他送请帖,见他主动来道贺,也不以为奇,小帮会总是想方设法和大门派套近乎。

蓝长老派一名弟子去迎,少时巫忧带着六名弟子进来献上寿礼,是一尊紫檀木雕的鹤鹿仙人像,细看那笑容慈祥的仙人与蓝长老还有几分像。礼物不算贵重,却是用心了,蓝长老很是欢喜,请他们入座。

陆续又有宾客到来,将近正午,柳玉镜才带着张桐来了,她穿着一件玄色素缎长衫,茶色罗裙,手里拿着一柄宝蓝罗扇,绣的是牡丹蝴蝶,身上没带兵刃。

坐着的人不约而同站起身,柳玉镜笑道:“大家都是来给蓝长老祝寿的,不必多礼。”

她这么说,谁又敢怠慢,论资排辈一个个过来见礼,乱了半日才又坐定。柳玉镜面露无奈之色,对蓝长老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才没有来早,您老莫怪。”

蓝长老笑道:“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教主肯赏脸来坐坐,我已荣幸之至了。”

僮仆开始上菜,蒋银蟾被母亲拉到身边坐着,因见桌上有一碟莲蓉甘露卷是别的桌上没有的,便趁母亲和蓝长老说话的工夫端走了。

蓝长老道:“适才郦门主说他与妙香无为寺的闻空禅师切磋时,能感觉到对方招式中的空,这种感觉他与教主切磋时也有。一帮孩子里只有银蟾听明白了,我真是又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教主后继有人,惆怅的是我怎么教出这帮蠢货。”说完摇头叹气。

柳玉镜眼角瞥着女儿溜到原晞那桌,心想给她两个爆栗,面上笑道:“蓝庸他们都是好孩子,除了武功,哪样不比银蟾强?”

蒋银蟾用衣袖掩着点心,走到原晞身后咳了一声,这桌人见她来了,忙起身行礼。蒋银蟾摆摆袖,原晞左右两人知趣地让出座位。

她坐下,将点心放在原晞面前,道:“你尝尝这个。”

原晞拈起一个卷子,笑道:“你怎么不送给曲公子尝尝?”

蒋银蟾道:“他不爱吃甜的。”

原晞笑意变冷,道:“你倒是清楚他的口味。”咬了一口卷子,甜中带酸。

蒋银蟾支颐着脸,道:“我看你不像明九针的弟子,倒像是神醋门的弟子。”

原晞剜她一眼,道:“胡说,哪有什么神醋门。”

蒋银蟾一脸正色道:“有的,在太原府,拈酸指和妒风掌是他们的两大绝学,需每日吃三斤秘制陈醋,早中晚各一斤,如此吃上五年,才能练成。这两种功夫施展出来,威力无穷,任你铁骨铮铮,也要酸软了。”

原晞又是笑又是气,伸手想拧她的腮,顾忌着众人的目光,收回手,道:“什么人能吃这许多醋,亏你想得出来!”

邻桌坐着蒙大淳,蔡清,双澜等人,蒙蔡二人都是堂主,其余四人是他们手下的小头目,划拳喝酒,大呼小叫。曲岩秀那一桌坐着穆长老,庞长老和两位堂主,穆庞二人自重身份,曲岩秀少年老成,两位堂主想闹也闹不起来,便很安静。

原晞道:“怎么不见曲副教主?”

蒋银蟾道:“曲师叔闭关静修,没有特别大的事,他老人家是不会出来的。”

说话间,一缕异香逸入鼻腔,原晞眉头一皱,见巫忧擎着酒杯,满脸堆笑,走到蒙大淳这桌来敬酒。他仔细打量巫忧,转头问蒋银蟾:“你吃酒了么?”

蒋银蟾道:“吃了一杯,怎么了?”

原晞道:“别再吃了,这个巫帮主不太对劲。我回去拿点东西,你让你娘也别再吃酒了。”言讫,起身走了出去。

第三十三章正有高堂宴(下)

蒋银蟾瞅了巫忧两眼,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到母亲身边的座位上,附耳道:“娘,原晞说黄钟帮的巫帮主不太对劲,这酒还是别吃了。”

柳玉镜一愣,看着她笑了笑,道:“你去摸摸黄钟帮弟子的腰间,有好玩的东西。”

黄钟帮的六名弟子坐在一桌,两名女弟子低头扒饭,四名男弟子擎杯说笑,眼中都带着一丝警觉。蒋银蟾走到他们旁边一桌,与贝堂主说话,右手陡出,抓向一名男弟子的腰间。后者急忙闪避,腰间一紧,接着一松,束腰的汗巾到了她手里。

蒋银蟾指着他,高声道:“你身上藏了兵刃!”

那名男弟子脸上掠过惊慌之色,旋即抽出藏在衣内的软剑,与此同时,其他五名弟子也都抽出软剑,银光闪闪,齐向蒋银蟾刺来。六柄剑都很快,六个人的身手完全不像一个小帮会的弟子所能有的。

“蟾妹!”曲岩秀惊呼一声,霍然起身,就听叮叮当当一串响,六柄剑断成若干截掉在了地下。

六个人惊愕异常,仿佛见到了世上最离奇诡异的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都呆住了。难道这六柄剑是蒋银蟾折断的?她一个小姑娘,焉能有这等功力?

柳玉镜放声大笑,道:“银蟾,好不好玩?”

蒋银蟾怔了片刻,会过意来,道:“原来娘早就知道他们图谋不轨,震断了他们的兵刃。”

前来拜寿,是没有带兵刃的道理的,只有图谋不轨的人才会在身上藏兵刃暗器。

六人自觉不曾露出任何破绽,柳玉镜是怎么发现的?又是何时出手震断了自己的兵刃?不知道。这种未知引发极大的恐惧,霎时间,六人面如土色,背上冷汗直流,掌心滑腻,几乎握不住剑柄。

一人厉声道:“妈的,跟他们拼了!”

六人都想抓住最近的蒋银蟾做人质,于是十二只手,十二只脚从四面八方攻向蒋银蟾。拳风虎虎,掌影飞舞,蒋银蟾身子已纵在半空,滴溜溜一转,拍出了三掌。这三掌变化百端,正是蒋危阑所创的碧云引风,传到柳玉镜手里,更加精奇巧妙。

六人只能凭着蛮力拆解,周围的宾客和北辰教的人想擒住他们,一运内力便头晕眼花,心知是中毒了。巫忧浑身打颤,也不出手帮这六个人。

柳玉镜摇着团扇,眼看女儿落了下风,才端起一碟盐炒杏仁泼了过去。那一颗颗杏仁转眼便打在六人的穴道上,精准迅捷,看得座中几位暗器名家自惭形秽。

柳玉镜的目光转到巫忧身上,他一个激灵就跪下了,眼泪哗哗往外涌,道:“柳教主,不是我想害您,我哪有这个胆子?是这六个人拿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逼迫我配合他们的啊!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条贱命罢!”说着砰砰磕头。

柳玉镜朝被点住穴道的六人抬了抬下巴,道:“你们怎么说?到底是谁主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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