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自觉他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些时日简直像花孔雀一样开屏。
被祭酒训斥后,他才冷静下来,想来这几日做的是有些太过了。
应该要矜持一些的,不能被她轻易得到,轻易得了若是不珍惜了怎么办。
于是去找喜宝的次数,由两天三次改成了一天一次。
他的变化同窗祭酒能看出来,自然也瞒不了李实甫。
“你这串碧玺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喜宝赠你的?”
自己儿子的饰自己清楚,都是经过他的东西。
如今天天带着陌生金贵的饰,不重样的来回晃悠,府里人也都在议论,切切查查的说了不好的。
李修没有从账房支银子,那就只能是别人送的,他手腕上带的碧玺恰好是喜宝找他置办的,他费心打听了很久,故而有很深的印象。
“嗯。”李修笑,“都是喜宝送的。”他打开匣子,“您看。”
李实甫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但看到匣子里的东西,还是不由瞠目结舌道:“你卖身给喜宝了?”
李修轻轻一笑,“喜宝说我在外要带些鲜亮的。”他没有丝毫遮掩,“父亲,咱家现在有多少钱?”
李实甫眉头一跳,随即估摸道,“只算现银的话十万两也是有的。”
“加上田契房契、铺子就不好说了。”
“怎的了需要用这么多银钱?”
李修只看着李实甫微笑。
李实甫就算再迟钝,也现了儿子的意思,很快就反应过来,“你你你”他指着李修说不出话来。
“等你祖父回来你怎么交代?!”李实甫又惊又怒。
喜宝现在算是他的东家,又是他爹的爱徒,而且他从小看着喜宝长大,自是当亲闺女一般,且李修与喜宝年纪相差五岁,他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李实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甚至还夹杂着些许无措。
他就李修一个儿子,前些阵子给儿子相看,他不同意,原来起的是这个心思。
李实甫终于忍不住,“喜宝是个好姑娘,可喜宝对你与她家兄长一般,你——你小时候还牵着她去赶庙会的人!你对她也有情,她可对你有意?”
李修却显得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三分从容。他看着自己父亲,又抬起手腕看了看那串碧玺,笑得意味深长,“父亲,喜宝是喜宝,我是我。我喜欢她不关乎年龄身份,她愿意送我这些东西,说明她心里有我,有什么不妥?”
李实甫看着桌子上那堆闪瞎人眼的珠宝,说不出喜宝不把自己儿子放心上的话来。
“她能为我花这么多的心思,想来也并不是无意。”李修腼腆道。
不知道喜宝有没有意,反正他能确定的是,自己非喜宝不可。
为什么拒绝叔父与父亲的相看,为什么对其他人视而不见,为什么这把佩剑不离身。他很早就知道的。
“喜宝只是还没通窍,她心里有我,祖父不会不同意的,若是我与喜宝一起,那只会对她好,别人不知根知底的,他不会放心的。”
李实甫一想,确实也是。
“同样,我若是与喜宝在一起,喜宝也会对我好的,你不是跟祖父私下里总说想要我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么?”由于李实甫婚姻的失败,他愈想要李修圆满,要相看的人家都不知道筛选了多少次。
“你还说得头头是道。”李实甫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这些年相处下来,喜宝的品行品性都是上上流。
“那你是要当赘婿?赵家可不想把喜宝嫁出去。”他有些幸灾乐祸道。
“严格算起来,父亲不也是赘婿么?”
李实甫一噎,“那能一样么?我毕竟也姓李,你祖父是本家一脉。再者说,李家靠我养着,我腰板挺直。”
“若是喜宝真对你有情,那我不会反对,只是修儿,喜宝现在是咱们家的东家,你要是娶了喜宝还好,若是入赘,那这就是你被言诛笔伐的一件弱处。自家不觉得有什么,但外人会怎么看?说咱们李家贪图她的银子?说你是为了攀高枝?”
李修闻言,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些,但语气却依旧平静,“父亲,喜宝家的银钱与我有何干?那都是喜宝领着家里挣出来的,只能说明喜宝能干,外人的看法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