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蓓蓓:“你一不去县里开人代会,二不去找镇长吵架要钱,突然穿这么正式干嘛?”
制式短袖衬衫配西裤,还是入夏那会儿镇上专门给定做的。
为了应对县里一年一度的五四表彰大会。
该怎么说呢,这种衣服还是太有特点了,一不小心就会穿成保险推销员——补充,她绝对没有贬低保险这个行业的意思,只是合举例——可她们书记穿就不一样了,制式领带一系,方扣腰带一勒,再在翻看文件时把眉头这么一皱,啧,贼端正,贼养眼,贼国泰民安,还贼有范儿。
但问题是,五四都过去快两个月了,今天地表温度直逼40c,穿这么整齐不嫌热?
谢蓓蓓解不了。
谢安青头也不抬:“等个人。”
谢蓓蓓:“谁?”
谢安青:“不认识。”
“啊?”
“等多久?”
“不知道。”
“……啊??”
“那等多久了?”
“一周。”
“…………啊???”
谢蓓蓓震惊迷茫又小心地盯了谢安青半天,问:“姑,你的精神状态还ok吗?”
她姑没说话。
她觉得此刻的村部有些过于安静,于是自说自话:“我觉得修空调这事还是得再催一催,我这就去打电话。”
谢蓓蓓捞起手机要溜。
谢安青写下最后一笔,抬起头,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我去巡视水库,你把防火宣传的资料准备好,晚饭后跟我下组开群众会议。”
谢蓓蓓:“好呢姑,马上就做。”
谢安青收起文件往出走,经过谢蓓蓓的时候,眼皮一垂,隔着党建资料点了点她藏在下面的大尺度漫画。
谢蓓蓓心领神会:“好呢姑,等下就扔。”
她姑不爱笑。
不笑的时候就是天王老娘来了,她也得先听她姑的。
可明明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啊,她到底为什么要对一个比自己还小半年的姑言听计从?
奴性!
也可能是最近几年的她姑太陌生了。
她记得七八岁那会儿吧,同龄的小孩儿一放学不是下地偷瓜,就是上树掏鸟,皮得村里的狗见了都烦。
就她姑乖。
每天要么抱着纸笔去隔壁语文老师家练字,要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家石榴树下写作业,等还是小学校长的奶奶忙完回来。
奶奶为了村里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能上学,辛苦大半辈子,那时候的腿脚已经很不利索了,她姑就一声不吭提上水,陪奶奶去地里浇菜。
铝皮水桶,装满水之后又大又沉,大人提着身子都得侧一侧,加快步子,她姑一个看起来就很营养不良的小矮子怎么提?
时间太久,她想不起来了,就记得村里不论谁看见一个小孩儿提着一大桶水,边走边洒,磕磕绊绊,都一定会上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