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的钱要多一些,每天工作的时间长一点,赚的钱也多。
张姣也是学习的人,她在第一年就考上了西京最好大学的硕士学位,虽然在全国排不上名次,但在西京工作是稳的。
“她毕业的那年,正好赶上经济最不好的时候,所有企业都在裁员,几?乎没有公司会招聘新人。”刘博抬起头,“其实和现在差不多,这几?年都一个样。”
村里?的人都等?着看两个人的笑?话,原本以为张姣读了这么多年书能?有个出息,还?想着把村里?所有的孩子都托付给她,让她在西京给大家安排工作。
没想到张姣自己都找不到工作,死读书十几?年,最后成了个“废物”。
甚至连前?几?年出来打工,只有初中学历的同村人如今都在西京买了房成为了土大款。
“她那段时间像疯了一样,每天都在找工作,我说我现在赚的也不少,就算你在家待一段时间我也养得起你。”刘博找了个椅子坐下,双手握紧支撑着自己,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后来不知?道听她哪个同学上了岸,说现在考上编制是唯一的出路,于是又要上学考编。那人说像她这样死读书是不行的,像现在这种形势,一定要找人打点?”
“打点?”兰馨皱了皱眉,现在审核机制这么严格,像这种一听就是骗子,她周围之前?也有好多人被骗了。
“对,要二十万。”刘博抬起头,“三年前?,要二十万,以当?时的经济,二十万可?以在西京买一套一百平的房子。”
“她去找人借钱了。”一直没说话的骆诽皱着眉开了口,人在缺少金钱的极大压力下,恐怕只有这一种可?能?。
“对,有一天……她说她有办法了,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姣姣。”
43她的身体是巨大的容器
她就像是?死了一样,永远消失在了刘博的世界里。
也可?能,她就是?死了。
可?是?到今天,刘博都没有找到张姣的尸体。
“你报过警?”兰馨皱着眉看向面前的刘博,一般这种情?况,不管是?失踪还是?死了,至少都应该有个定论。
“报过,可?是?后来?不了了之了。”刘博抬起头,眼神冰冷,“当时接待我的就是?那个谷喆,今天看见他我还紧张了一下,不过他没认出我。”
可?能是?刘博这些年的长相发生了太大的变化,谷喆没有认出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他给你的说辞是?什么,失踪案总不能消极处理吧?”苏漫雪问?。
“他和我说,我女?朋友应该是?想和我分手,不好意思提,所以一走了之。”刘博笑了一下,语气中满是?嘲讽和无奈,“可?是?我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其实对于?警察来?说,失踪案恐怕比死亡案更难告破。
死亡的人不会?动,不会?说话,有时间即使容貌尽毁,但只要找到了尸体,dna总是?不变的。
但失踪的人,能行动,甚至可?能会?以完全不同的身份和职业去到另一个城市。
有些人主?动不希望被找到,而有些人则是?被藏到了自己?也出不去的地方。
“既然没有人帮我,我就自己?查,只要知道她是?死是?活就好。”桌子上的照片在刘博面前慢慢浸湿,泛起一圈圈的阴影,把两个人的脸都模糊了。
这样的阴影在照片上不止一处,一层一层微微泛黄着。
半晌,刘博像是?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抬起头擦了下脸,“就在今年,我在家里……在床底下的缝隙里,找到了一个男人的名?片。”
那张名?片写着:医疗器械有限公司范长江。
天空中下起小雨,原本已经冒出头的太阳被乌云遮掩着,外面灰蒙蒙地一片。
谈话结束后,兰馨走到一旁给大牛打?电话,原本以为的想法在刘博的经历中得到验证,甚至比她和姜子平从前推测的要更加恶劣。
电话那头的响了两声就接了起来?,“喂,兰馨。”大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背景音里似乎还有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大牛哥,你们见到刘博妈妈了吗?”兰馨用余光向后看了一眼,看着刘博的视线正看着他,他的眼里有明显的红血丝。
大家都一天一夜没睡,更何?况这男人还哭了一夜。
“见到了,在我旁边和小汪聊天呢。”大牛的声音很轻松,听起来?没有什么突发状况,“你还别?说,这小汪和老人聊天还真有一套。”
“能不能把她接到霁封来?,我这边了解到了些信息,刘博是?我们的重要证人,我怕他妈妈有危险。”兰馨给刘博一个安慰的眼神,刘博一下就理解了是?他妈没事,整个人也显得松懈了很多?。
“行,那我们一会?就开?车回?去。”大牛放低声音应了一下。
挂断电话前,兰馨又提了一句,“发一张他妈妈的照片给我吧,我给他看一眼。”
随着兰馨手中电话的切断,大牛那边传来?一张汪洋和刘博妈妈的合照,汪洋的制服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去了,里面穿着便装,看起来?像男大学生,老人看上去精气神也很好。
确实像大牛说的那样,汪洋这人估计和长辈交流时真有一套,刘博妈妈的手搂住汪洋的肩膀,和刘博头抵着头。
兰馨走过去将手中的照片递给刘博看,刘博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他露出一丝笑容,“谢谢你们啊,麻烦你了。”
“没事,你能愿意帮我们,我们就属于?合作关系。”兰馨将手机收起,拿起一旁的外套准备走,又想到什么回?头叮嘱刘博,“你先在警局休息,我需要回?西京一趟,一会?儿他们会?把阿姨接过来?,我和他们商量一下,给你和阿姨找个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