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事无巨细地问了问乔安行走在外的这些日子里是如何吃穿住行的,乔安耐心地给她一一解释。
“你把自己照料得很好,如此我就放心了。”宋夫人说。
一直以来,她担心的就是这点,怕她天冷不知加衣,又忧草草饮食伤了肠胃,还恐她在外受了委屈却无人倾诉。
“那娘呢?这些日子胃口还好?”
宋夫人没想到她居然还会问自己,就道:“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不如想想等一会怎么过你爹爹那一关吧!”
乔安没想到宋智也在宋缺处,不过也不奇怪,宋智本就是公认的宋缺臂膀,他要是在宋缺这边露面次数少了,反倒会让人疑心是否兄弟离心。
不过她刚从宋夫人那里脱身,如今又紧接着面临这宋家兄弟二人,感觉今日这一遭和三堂会审差不多了。
乔安挨个行礼:“见过爹爹、二叔。”
在宋缺面前,宋智历来以兄长为主。宋缺未发话,宋智就只默默端起茶水,文雅地啜饮着,然后在不经意间给乔安打了个眼色。
乔安心领神会,不用宋智明说,她都知道宋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凑到宋缺跟前,温声道:“我一接到口信,就知害爹爹为我担心了,回来后连忙向娘和爹爹认错。”
宋缺叹道:“你既知家中长辈会为你担心,就不该在出门在外的时候,隐藏自身行踪。”
乔安回忆了一下,觉得宋缺应该指的是自己到了哪里都不向当地宋阀势力落脚。
她笑道:“如果事事都依靠家里,哪还有磨砺自身的效用?”
宋缺被她这理直气壮的话气笑了:“再如何磨炼己身,也该让家中人知道个大体方位,真要是出了事,家中都不知该向何方寻你去!”
乔安疑惑:“爹爹这话我有些没听明白,恕女儿厚颜,我觉得自身的名声还算响亮,不说走到哪都有人夹道相迎,但也不至于让人摸不到方位吧?”
宋缺眉头微皱,连宋智的眼中都微露讶异,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有留意近期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年轻女子,没一个像玉华的。
宋智插嘴问:“哦?不知我家玉华在江湖上的名号是什么,说来让我听听?”
乔安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但她实在不习惯这种自称江湖名号的风俗,可转念一想,这名号是她实打实靠自己闯出来的,又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随即坦然地说:“他们大多称呼我‘再世华佗’。”
“再世华佗是你?”宋智这下真的吃了一惊。
他当然听说过再世华佗的名声,他还想到底是哪家弟子闯出的好大名声,无人知其武功如何,无人知其势力门派,但其名号就在谁都不曾想到时,已传遍了大江南北,引得众人侧目。
哪曾想他猜测了一圈,居然花落宋家。
谁又能想到,天刀之女携刀下山,最后居然不是以武功在江湖上立足,反而隐姓埋名以医术声名大噪。
宋智想起玉华身边那包罗万象的各类书籍,他以为她只是看看就罢了,没想到这是真上手。
“是我。二叔和爹爹你们你真的不知道吗?”
宋缺感到头疼,他道:“你在家书中并没有写这件事。”
乔安说:“我有写过自己救了些人。”
宋缺纠正道:“你只是粗略一提,然后再未提起此事。”
乔安无奈:“这实在没什么大书特书自夸的,我总不能跟流水账一样,将每日救了什么人、多少人都一一写在信中。”
“爹爹和二叔莫气,其实我长期未归家另有缘由,还请爹爹、二叔屏退左右。”
宋缺想听听看她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就令左右侍者都退下。
“我找到杨公宝库了。”乔安面色及声音都极为平静,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
这惊雷过后,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大唐天刀15
何为杨公宝库?
“杨公”指的是先帝时权倾朝野的大臣杨素,他亦是文帝手下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他晓得自己功高盖主,文帝对他早有杀心。杨素却也不是好相与的,既知君主这心思,他暗地里早为此做了准备。
他私挖地库密道,将一生财富乃至率兵起事所需的各类军事物资,都尽数藏于其中。
然而他机关算尽,却不想一朝病亡,所有计划都付诸东流。
传言道“得杨公宝库者,可得天下”,这一句话就搅动了江湖风云,但时至今日,都无人找到其宝库所在。
然而这让无数人都铩羽而归杨公宝库,终于在这一日揭开了神秘面纱。
杨公宝库不在别处,就在天子脚下——大兴城!
“我先是在游玩时发现跃马桥桥身似有异样,疑为有他人利用其设下了机关,后发现果然如此,桥上的六根龙头柱就是开启入口的机关。但机关打开后却不见水下出现密道,就在我放弃时,无意间听闻独孤阀的下人说西寄园的北井水位涨高数丈,园中管事大喜。因时机太过凑巧,又都涉及水力,我出于好奇就查探了一下,没想到竟发现杨公宝库的入口就在独孤阀西寄园的井下。”
在她说到一半时,宋智对兄长一点头,他走出房间,感应着周围是否有他人偷听,他手握剑柄,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耳中依旧能听到清朗的女声在不间断地描述:“宝库内另有障眼法,分为真库、假库……”
她甚至将库内的机关都一个都不漏地道了出来,宛如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