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那牲畜呢?
这些斗笠人身上可没有什么鸡牛羊。
反倒是包围着他们,跟赶鸭子上架一样。
除非——
她想到一种可能,刹那间全身血液凝滞。
心里慢慢补上后面一句,除非人就是祭祀亡者的牲畜。
好歹是经历过四个世界的人,令霏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冷静下来,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闵梓有些猜测,但还需要验证,只说:“先静观其变,看看会去哪儿。”
令霏勉强应下,佯装无事地站回到曹叔的前面。
曹叔缓过来一些,本想向令霏打听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可见她脸色难看,还是默默将话咽回去。
闵梓跟令霏交流完,有了些新的想法,下意识转头看后面的蔺如晦。
一转头就对视上他的眼睛,第一次见他时,眼睛漠然,如同黑沉沉一片的死海,没有任何情绪,与周遭的一切事物有明显的隔离感。
别人在镜中,他在镜外一样。
但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觉得他的眼神稍稍有些温柔。
蔺如晦本来是在琢磨闵梓那复杂眼神的成分。
三分薄凉?还是七分讥笑?
谁知无意间又双叒叕视线相对,她先避开目光,立马闭上眼,嘴里念叨着。
他眉间一挑,稍稍挨近,听见她说——
珍爱生命,远离男人。
真觉得她能开悟的蔺如晦:“……???”
多出来的两个问号代表他的无语。
行,自作多情。
闵梓警醒自己一百遍后,不敢抬头看他,小声问道:“蔺兄,我俩算不算生死之交。”
蔺如晦仔细回想了他和闵梓的生死时刻,发现——没有。
闵梓好心提醒道:“关键词:祠堂、牌位、无皮怪物。”
见蔺如晦有些记起来了,她准备接着打感情牌时,就听见他说:“仅仅是对你来说是生死局。”
言外之意就是,对他来说不是。
闵梓承认,她先破防了。
而且他说的还是事实。
闵梓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复又看向大叔带的路。
路坎坎坷坷,浓重的白雾遮掩了大半,能够看清的只有两侧的杂草树木。
要是她没记错,这是去往黑屋的方向。
大叔扯开嘴巴,露出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因着一路上的祝祷,声音有些嘶哑。
他转头,以一种死沉沉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笑道:“客人们准备迎亡者了。”
他话音刚落,这处的大雾愈发浓重,慢慢地模糊所有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