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瑶瘫在热热乎乎的炕上,抱着被子哼哼唧唧的,想处理下脚上的血泡,又懒得动弹,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殷玉瑶从炕上坐了起来,下意识看了眼窗外,虽然厚厚的塑料布隔着,但是也能看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殷玉瑶把放在一边的军大衣披在身上,将光着的脚
塞在棉鞋里,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拽开了房门。
原本以为站在门外的是最近和她正热乎的于燕秀,可是当她把房门打开,才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比她将近高了一头。
屋外已经很黑了,门口光线也不足,她第一眼竟然没看清脸,就在她眯着眼微微往后仰头想看看这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了进来:“刚睡醒别吹了风,赶紧进屋。”
听到熟悉的声音,殷玉瑶才反应过来,打了哈欠又走了回来:“二营长,你怎么来了。”
“看你没去食堂吃饭,怎么军训一天就受不了了?”裴云圣反手把房门关上,将手里的一个饭缸子递了过:“训练完了空腹可不行,再怎么累也得吃点东西。”
殷玉瑶睡觉之前就又累又饿了,此时闻到香味肚子直接咕咕叫了起来,她接过饭缸往里一看,里面居然装着面条。
“这难道是病号饭?”殷玉瑶有些尴尬地看着他:“我刚才就是太累了,没病。”
“你想多了,没医生的诊断还想吃病号饭,美得你吧。”裴云圣看了眼她乱糟糟的头发,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这是我自己带来的面条,刚才在我屋里的炉子上煮的。不过这里没有我们在上海吃的那些美味面卤,我就往里面给你加了点酱油和醋。”
殷玉瑶拿起饭缸里的筷子,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面条就是普通的挂面,加上普通的酱油和醋,但是此时在风寒凌冽的东北屋里喝着热乎乎的面条汤,感觉滋味不亚于当初在上海吃蟹黄面。
“真好吃啊。”殷玉瑶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抽空给裴云圣竖个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这味道真的绝了。”
裴云圣闻言轻笑了一声:“就一碗面条,被你夸出花来了,看来你是真的饿了。”
一大缸子面条,殷玉瑶连汤带面都吃了,整个人才彻底精神过来。
“谢谢啊。”殷玉瑶晃了晃空空的饭缸,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谢谢你请我吃饭。”
“这就算请你吃饭了?”裴云圣坐在对面冰凉的炕沿上,笑着调侃道:“你请我的都是大餐,我这也太寒酸了点。”
“你这怎么是寒酸呢?”殷玉瑶摇着头说道:“人家雪中送炭,你这大晚上送面,意义是一样的,都非常珍贵。”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殷玉瑶好奇地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怎么来东北了。”
“就是为了这次建设兵团的总练兵、拉练和演习任务。”裴云圣看着殷玉瑶,抿了抿嘴笑了下:“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殷玉瑶想起早上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说道:“我今天一跑过去看到你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明明上次是在上海见到,怎么突然出现在东北了,这也太巧了吧。”
“我们俩可不是第一次这么巧遇到了。”裴云圣掰着手指头和殷玉瑶细算:“第一次碰到是在山北省城,第二次是在你们家胡同里,第三次是在火车上,第四次是在上海的商场里,第五次就是这回了。”
裴云圣看着殷玉瑶,微微笑着:“还真是有缘分啊。”
“还真是。”殷玉瑶右拳头砸在左手手掌里,脸上挂着熟人重逢的开心。毕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连弟弟都暂时寄放在干妈家,每天也就于燕秀过来多说几句话,但心里对这里还是到陌生地方的惶恐感。
虽然裴云圣是男生,但是两人在火车上有一天师徒的情谊,在上海也见了好几次,在异地他乡遇到立马就归到了熟人行列,立马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聊起在上海的事,殷玉瑶忽然想起自己新鲜出炉的驾驶证还没给裴云圣看,立马脱下鞋往炕柜的方向爬过去:“对了,我忘了给你看我的驾驶证了。”
裴云圣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直到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脚底处,脸上的笑立马消失了,眉头皱了起来。
殷玉瑶把炕柜的门打开,从里面取出自己放重要物品的小包,把藏在最里面口袋的驾驶证拿出来,献宝似的递给裴云圣:“你看看,我的驾驶证。”
裴云圣起身走过来接过驾驶证,不过他没打开,而是看向了她的脚:“你脚底起血泡了。”
殷玉瑶这才想起自己在博物馆泡脚时候看到的血泡,当时太累了想着休息一会儿再说,没想到出了博物馆就睡着了。
她跪坐在炕上把脚底朝上,自己低头看了看。
浸泡过的血泡更加显眼,红的发黑了,她伸手碰了一下,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