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该死的姻缘线!
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红线从他手里消失之后他也不好当着季寒瑞的面弯腰去地上找,等第二天早上起床,左晓川被子都不用掀,睁眼就看见了1号铺和4号铺之间悬挂的红线,门外打热水回来的赵愈从下面经过,带起的微弱气流还让那轻飘飘的红线荡了荡。
左晓川曲起腿摸了摸自己的右脚脚腕,果然又恢复了以往碰不到的状态。
鲜红的细线绳绕了三道,松松挂在他突出的踝骨上。脚部的皮肤因为常年套在鞋袜里,比身体其他地方更白,左晓川甚至能看到红线映在皮肤上的一点点环境色。
在视觉上如此逼真的东西,为什么没法触摸到呢?
昨天晚上难道是他在做梦?
“周静,”左晓川小声传音,“你有剪刀吗,借我用用?”
左晓川决定对姻缘线发动物攻击。
离下课还有几分钟,周静忙着梳课堂笔记总结知识点,没功夫问他干什么就直接掏出一把剪刀递给他。
左晓川拿了剪刀复又低下头,在右脚脚腕周围咔嚓咔嚓。
——果不其然,和剪空气没有区别。
左晓川不死心,他看了一眼脑门紧贴桌面、似乎走了有一会儿的季寒瑞,弯下腰伸长胳膊,剪刀缓缓探向季寒瑞的裤腿。
校服还没发下来,季寒瑞穿的是条宽松版型的浅蓝牛仔裤,裤脚是专门做旧的翻卷毛边,设计感很足,但对于突发奇想剪人家脚腕边空气的左晓川来说很遮挡视线。
可恶啊,这家伙的红线怎么在左脚。坐在季寒瑞右手边的左晓川一头黑线。
隔着半米宽过道,他的胳膊已经伸展到了极限,剪刀艰难转弯,怕不小心戳到季寒瑞,剪刀开合的速度很慢,某一下剪刀忽然一钝,手感不太对——
左晓川屏住一口气,脸都憋红了,季寒瑞白色帆布鞋边簌簌落下来几片牛仔毛边。
左晓川:噗!!!
完了,他心道。
左晓川心虚地抬眼看季寒瑞,发现看不见脸,于是又往下趴一点,降低视野从季寒瑞搁在桌上的手肘底下往上看——
正好和桌面边缘露出的一双眼睛四目相对。
阴森。
杀气腾腾。
使左晓川脑内自动滚过一行弹幕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左晓川的嘴角僵硬地扬了扬:“嗨……早啊。”
优雅的小提琴曲下课铃戏剧性的在此刻响起,拉着能把左晓川送走的欢快曲调。
“睡美人”没等到亲吻他醒来的王子,倒是猝不及防被天降的傻叉剪了裤腿,季寒瑞直起身盯着左晓川,直接给气笑了:“你最好有个解释。”
左晓川当即双手合十,万分诚恳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