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裹儿一个不落地将当时犯罪的人点出来,甚至走到她们面前,就是明晃晃的报复。
面前众人的心虚、胆怯、又故作底气的模样,一一晃在徐帘雾的眼里,他阖了阖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些,可心底的冲击却让一时难以调整,甚至生出丁点心魔。
曾经并肩作战的师兄,如今妖口之下的救命恩人,换来的便是这迫不及待的驱赶吗?
原本掉在远处的濯缨剑突然颤了颤,如有灵智一般飞回了他手里,是要护主。
可偏偏这一个动作,有心之人总会多想,他们所有人眼神飘忽,随之变成愤恨。
“大师兄,你要对我们拔剑?”
“你就如此信她?”
他们盯着那柄护过她们千百次的铁剑,满嘴逼问。
徐帘雾克制着眩晕的感觉,濯缨剑支撑着他的身体,眼神稳稳地落在位于最前方的楼莺、应袂二人。
“何至于去信她,是你们都在害怕。”
应袂涨红了脸,低头不言。
楼莺一时哑声过后则是无穷无尽的由。
“当时师兄受重伤,我们又怎可继续叫一个魔道栖身左右。”
“师兄是受了他的好处,是以要救一个入魔之人,何曾考虑过苍生道的难处。”
“我们之中,多少人被打伤,如今拖着残躯苟延残喘,师兄莫不是想亲手杀了我们,师兄心里怕是早就忘了,凌霄师叔如何嘱咐你要顶着一条命护卫我宗弟子。”
分路(三)“既你们怨我,之后也无需……
“未曾忘。”
“宁焘是我师弟,我与他同为死一战,不过是他救了我,我又能苟活至今又救你们一次而已。”
徐帘雾的话里掺着颤抖,回忆起当时的惨烈境况,他的心中尤是满腔悔意。
同时,又为宁焘觉得不值,滋生了许多厌恶。
他们二人自小拜师同学,宁焘性格不爱拘束,离经叛道,平日里最爱挂在嘴边的无非就是一个“死”字。
宁焘最不爱死,而他却整日里说舍自己一命换旁人一命。
可这次,却是他舍了一命,换了他。
无常,又可笑,甚至现在的不值。
徐帘雾的表情太过认真,太过失望,太过平静,以至于楼莺心里升腾出一丝害怕,她还有很多能指责的话窝在嘴边,可怎么张口都是哑声。
而之后听到的话,更是让她只觉五雷轰顶,始料不及。
“既你们怨我,之后也无需再同行。”
音调平和,不吵不闹,可就是戳到了极致的痛点。
原本的惧怕变为不可解,不可喻,楼莺怒到极致。
“徐帘雾,你在刻意报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