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闹剧眼瞅着就散场了,少商带着莲房溜回了自己院子,她想到自己之前查到的事情,决定今晚见到霍不疑要跟他说一声。
经过这一闹,萧元漪也忘了自己还要教训少商,只想着如何处理葛氏了,君姑那边,只要将她身边的人换成能劝她明事理的便可,她也与夫君商议过了,将从前在乡下时君姑的一个老姊妹接来,只要承诺照顾其家人,这老姊妹自然会按照他们想的说给君姑听。
程老太这边基本安排好了,现在就是要将她与葛氏隔开了。
正巧晚饭前后收到了程氏三郎程止的信笺,再过半月有余,正旦之前便可归家,届时自家颂儿和少宫也能回来,依着程老太那重子孙的性子,心里眼里可是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萧元漪晚饭时,便提起了此事。
程老太心情本还有些郁郁,但听到自己最喜爱的三郎和孙子们就要回来了,顿时喜笑颜开,“哎呀,我儿三郎要回来了,好呀好呀。”自顾自开心了一会儿,便对葛氏道:“你,赶快把主屋腾出来,大郎刚回来时,你说就这几人后面的小院子住得下,可现下我的孙儿们都回来了,三郎也归家了,那几个小院子可不够分了,你将主屋腾出来给大郎一家住,二房才几个人,住一个小院子也就可以了,剩下两个院子,给我三郎住一个,再给他收拾一个做花园、书房。”
葛氏心中暗骂:好好好,你个老媪,我辛辛苦苦伺候你这十几年了,处处哄着你,你却这样对我!
面上故作为难道:“主屋有许多屋子年久失修,住不得人了呢,再说了,君姑,二房久未有子嗣,老神仙可说了,主屋有利二房子嗣呢。”
说罢她看了一眼萧元漪和她身后的程少商又道:“后院三个院子,不若让我家姎姎和四娘子挤一挤,婿伯和姒妇一个院子,那三弟夫妇再一个院子,姎姎搬出去了,大房的两位公子可以住在主屋啊。”
少商在萧元漪身后低着头一脸惊讶,这二叔母可是真会算计啊。
萧元漪微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既然娣妇觉得主屋住的舒适,便住在主屋好了,我们一家人挤挤便是。”
程老太见她们三言两语不问过自己意思便定了下来,心中有些不快,不再说话了。
萧元漪眼角余光瞥到少商依靠在帷幔柱子的懒散样子,便十分不虞,冷声道:“你今日温书了吗?还在此处作甚?回去温书去!”
少商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却是柔柔的应了声是。
她走到自己院子门口时,看到莲房站在门口处等她,迈进院内问道:“来了?”
莲房点了点头,“在书房呢。”
“你将院门关上,在外面守着。”少商嘱咐她。
“女公子,嘿嘿,不用莲房姑娘收,我守着就行。”阿飞从房顶跃下来,到少商面前憨憨笑道。
少商点了点头:“也好,莲房去拿些吃的喝的给阿飞,你俩做个伴。”
说罢,她便进了书房。
一进屋就看到霍不疑坐在她的位置上,翻着她这两日看的书简,瞧着他高大的身材,委委屈屈的窝在孩童尺寸的书案后,觉得有些好笑。
霍不疑见她站在门口不动,抬头便看到她带满揶揄笑意的脸,一时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不进来。”
少商回身关了书房的门,走到书案的另一侧坐下。
她几年不在程府,回来就已经没她的房间了,更不提什么家具摆设,这书房的书案书架还是堂姊用剩下的,不过她也不在意,凑合着用吧,长公主府内有十几套书房摆设呢,每年姨母都会根据她身高以及季节给她打新的,她才不在意程府这儿有没有她的呢。
这桌案小小的一个,少商坐下后,她身上的熏香气息便直冲霍不疑的脸庞,陌生的感觉使他有些茫然,他轻咳一声,想着回去要跟姑母说一下,得给少商换张书案,这也太近了。
确实太近了,少商坐下才现,她坐在此处,连霍不疑脸上的汗毛都能看清,只是都已经坐下了,也不好再起身换位置,便强自镇定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霍不疑五感十分敏锐,少商说话时他便感觉到了她有些紧张,一时自己却不再紧张了,“董仓管已经招了,按律要将他流放,你还需要他做什么吗?”
少商有些疑惑,她有啥需要董舅爷做的?
霍不疑见她不解,又说道:“他与葛氏相勾结,此前也做过不少苛待你的事,你不要报复吗?”
少商才恍然大悟,思索了一会儿,才感慨道:“都过去这些年了,我都忘了,到今日我才明白当初姨母给我说那番话的用意。”她看着霍不疑说:“当初姨母告诉我,当我站在高山之巅,便不会在意脚下曾沾过的淤泥,虽说我现在还不曾在高山之巅,但幼年时的事,对我来说,已不过是一堆不需我在意的淤泥罢了。”
霍不疑看着她坦然无恨无怨的面容,却是有些心疼,道:“那便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明日我让董仓管来与亲人告别。”他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董仓管明日当着少商父母的面,将程母和葛氏在少商幼时联手苛待她的事说个清楚。他倒要看看,程始夫妇二人,会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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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商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想起今日白天想到的事情,跟霍不疑说了葛氏布庄的事情,董仓管的赃款应当都在这布庄内,告知霍不疑将这布庄查封,便算是她对董舅爷的报复吧。
她那二叔母啊,只怕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这边少商和霍不疑还在互通消息,前面饭厅的谈话已然结束。
萧元漪夫妇二人携手回后院,葛氏追了出来,喊停二人,得意的笑道:“姒妇,等上一等。”萧元漪停了下来,示意程始先走,葛氏也不在意,她只是有话想跟萧元漪说,“姒妇可知,我今日能保住主屋,可全靠四娘子给我出主意呢。”
萧元漪从容自若道:“哦?是吗?”她面上带着笑,语气平静道:“既已如娣妇所愿,那便希望你能好好在主屋住到死。”说罢便甩袖离去。
葛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对身旁的侍女嗤笑道:“瞧着吧,心里指不定多气呢,自己的女儿不与自己一条心,真是好笑极了,真没白费我当初的心思。”
萧元漪虽然不高兴,但是却没她想的那般生气,也并非气少商给她出主意,而是觉得少商小小年纪便心术不正的算计长辈,用些鬼魅伎俩,实非正经女娘所为。
她心中决定,定要手段更严厉些将嫋嫋的阴暗心思给纠正过来,做一个温良贤德的女娘。内心深处也对长公主有了些怨言,觉得长公主没有教好女儿,反正拜师之事并未言明,只有两家知道,还是要寻个机会与长公主说明,拜师便算了,不让少商高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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