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不是很在乎小红这样子藏着掖着的,毕竟她也快是个大姑娘了,有小秘密是很正常的。
他只是很严肃地问着:
“小红,你近来练功仿佛不是很勤力,你师父已经和我告过三次状了,说你一闲下来不是往我们练武这里跑,就是躲起来描眉毛画红嘴唇。你再这样下去,小心班主不推你上台,反倒是推小兰小花她们几个了。”
小红听到大师兄教训她,也噘起了嘴,但还是很顺从地说着。
“我知道了,大哥,我明天一定好好练。”
小红是大师兄的亲妹妹,这个行当里,亲兄妹全被送进来学唱戏的并不罕见,罕见的是兄妹俩都能成角儿。
如今大师兄武红已然是不能更精进自己的技艺了,他便要时时敦促着自己的小妹妹小红,让她成角儿,成为那莫是城的第一花旦。
如果可以,成为华胥国的第一名角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他的妹妹,是生得那样漂亮。
小俊听到这话,倒是很兴奋,抓住小红的袖子,嚷嚷着。
“你会描眉毛了?那你也给我描描,我这眉毛太细,上台不好看。哪有武生是我这样的眉毛呢,多难看!”
武红很是不悦地斥他。
“描什么眉毛?轮到你上台了吗?你步法都记不熟练,唱词还要我每次提醒你。看来是班主罚你罚得还不够,我也是太袒护你了,每次都怕你挨揍太疼捱不住,次次都给你说好话,求情。可你呢,你还是记不住!”
小俊也被大师兄教训了,也噘起了嘴,悻悻的,从嘴巴里吐出句话来。
“大师兄教训的是。”
可小红是会时常给小俊描眉的,我自己就撞见过好几次,当真是少年情意,十分动人。
戏楼子里小俊的功夫是最好的,大师兄不过是来得早,占上了这第一个的名分。
大师兄功夫虽不好,但却是最勤力好学的,每套戏,该背的该记的,一概在脑袋瓜子里记得纯熟。
小俊醉心武学,已经把教功夫的所有师傅们都打败了。班主的功夫不好,也不敢去和小俊比试比试。
他的功夫这么好,城里的几间花楼来请了好几次,去做护院。
大师兄不肯,说他长得俊,就该唱戏。小红也不肯,她和小俊是交情顶深厚的青梅竹马,怎么有分开的道理呢?
再说小俊,其实他心里也还是想登台唱戏的,只不过比起舞刀弄枪,没那么想而已。
可若是让他去替别人打架斗殴,那不成了看家护院的哈巴狗了吗?他可不干。他只是年纪小,他又不是傻子。
“行了,”武红一锤定音似的说:“歇好了,就都散了吧,该练什么练什么。小红你去练练最新的那套戏,赶着大人走之前给她瞧一瞧,提点意见。小俊你带着大人去练功,莫要偷懒,可不要怠慢了大人。”
大师兄话说到这里,我也不好意思再坐在那里偷懒,只好和小俊重新站在了烈日下,摆起了架势,准备开打。
小红也重新回了前厅,刚才应该是偷溜过来后院见自己哥哥和小俊的。前厅教唱戏的师傅们知道我今天要来,也不敢来后院讨人。
我摆好了起手式,对着小俊喊道:“小俊,你先出招吧,可别打输了,说我以大欺小。”
小俊却是笑嘻嘻的。
“大人,你想打过我,可还要再练上一练呢。”
我挑眉。
“今天我师父给我放了假,我想打到什么时候就打到什么时候,到时候你被我打到地上,满地找牙,可别哭着找妈妈。”
小俊的神情也严肃了不少,“大人可别说大话,闪了舌头。”
我不再说话,勾勾手,示意他放马过来。
我确实有些日子没来戏楼子练功了,小俊却是每日不停歇地练。他功夫本就好,还是好过我,按理说我应当是打不过他的。
可我毕竟是华胥国莫是城的城主大弟子,师父说我是天生灵骨的天赋异禀,没有武功还应当有些小把戏一样的仙法可以耍上一耍,没道理打不过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