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布置大气风雅,屋舍高大威严,四下栽梧桐,三益缘径,蜿蜒通幽,途径花园见一池荷叶,白萍浮动,叶底红鲤争相摆尾,若值夏日必定塘满莲花。
风中飘荡着浅淡的草木香。
这里景色真好,许是环境太过雅致,轻莺心中惶恐莫名消弭几分。
跟随引路小厮穿过曲折长廊,转眼来到正堂。
方踏入厅堂,李侍郎当即拱手行礼:“下官见过裴丞相。”
轻莺随之行礼,却不敢抬起头去看未来的主子一眼。
“李侍郎不必多礼。”清冷稍带疏离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听在耳中格外年轻好听,像是山涧泉水,清泠泠的微微寒意。
虽未见其人,轻莺已经从嗓音中判断出丞相大人年纪不大,原以为是个威严深沉的中年男子,却没想到竟如此年轻。
“李侍郎请坐。”
“下官多谢裴相。”
李侍郎来到座位板正腰背,轻莺盯着自己脚尖快步挪到座椅左后方,装得像只鹌鹑。
“不知李侍郎来相府所为何事?”
李侍郎满脸沮丧:“今年礼部主持的春闱有人徇私舞弊,泄露了考题,导致不得不再次组织复试,浪费大批人力物力,考生们亦怨声载道。可……时至今日还未查出暗中散播考题之人,下官实在是惶恐,不知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唯恐逾期未查出泄题者,圣上怪罪下来,下官首当其冲要被治罪啊。”
李侍郎一副可怜的模样,身后的轻莺心里小声嘀咕:不是要把她送给丞相吗,怎么又提起别的事儿了?
只听年轻的丞相声音传来,语调淡如风,听不出什么情绪:“此次春闱你并非主考官,若说惶恐,恐怕莫尚书会比你更加惶恐。这事你来求本相也无用,徇私舞弊由刑部全权调查,我也只是代为监督罢了。”
“圣上并非不辨是非之人,只要李侍郎不犯错,自可安然无恙。”
这话另一层意思便是,你若清白自然无罪,若是真参与泄露考题也不会有人保你。
“倘若无事,就请回吧。”裴丞相的声音清寒冷冽。
“那个……下官还有一事。”
“说。”
李侍郎朝身后瞪了一眼,轻莺正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自然没看见李侍郎给她的暗示。
“轻莺。”李侍郎压着火气。
轻莺吓了一跳,猛得跪伏在地:“奴在。”
霎时间,冷汗布满脊背。
“李侍郎这是何意?”那道好听的声音似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