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事,也没在意。可是隔了半月之后,甄家忽然找到侄儿,想替甄家远亲秦业寻摸一个吃饭营生。
侄儿觉得,一个吃饭的营生,也不需要品级,刚巧工部有空缺,就出了三百银子替他疏通,谋取了一个从九品的柴碳司大使,我以为这事过去了……”
石梅道:“谁知,秦家就多出了一对龙凤胎,还是从养生堂抱养而来。
你因此心生疑惑,从此忧心忡忡,是不是?”
贾敬额上冷汗涔涔:“婶娘神机妙算,半点
不差。”
石梅问:“你确定,甄应嘉是吃醉酒说漏嘴才说了孩子?”
贾敬颔首:“确定,他真是醉了。”
石梅道:“那就当他真的醉了。
你呢,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他托付你替秦家谋差使,你已经办了,算是对得起祖上的一丝血脉了。
甄家欠我荣府一条性命,如今又算计你,祖上一点香火情分也算是尽了。
今后,凡是甄家来人,再莫理睬。
秦业此人,就当从不认得。
今后莫要与秦家再有任何的瓜葛。
从此,你只记得替甄家办了一件私事,其余醉酒夜访,醉言醉语,就当没有发生过。
当晚见过甄应嘉的所有仆从,乘着年根节下,交给乌家带回黑山头安家落户。”
贾敬心有不忍:“都是几辈子交情了……这事儿却是不是他们的错……”
石梅道:“只是换个环境,吃穿不愁,也不算亏待。
朝廷戍边的将领还要几年一轮换,漠北还有克虏军驻守,府里的奴才比人家将军还金贵?”
贾敬道:“侄儿惭愧,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几辈子的交情了,即便有人盘查,他们未必会说出去。”
石梅道:“寻常时间,肯定没问题。
可是,侄儿可知锦衣卫审讯室里一百零八套刑具,江洋大盗也熬不过十套,可以说。
只要锦衣卫想知道,就没有他们撬不开的嘴巴。
你府里奴才的嘴巴难道江洋大盗的嘴巴还紧?”
鲍二告主,致使荣府抄家
。
虽然两府坍塌,鲍二并非主要的原因。
但是,这个奴才是荣府抄家的□□。
这些人如同大堤之蚁穴。
石梅说道:“你若实在不了手,让你们珍儿办吧。
珍儿今年二十岁了,儿子都有,也该做些正事了。”
贾敬叹息,满脸羞惭:“侄儿教子无方,亏对祖宗,实在惭愧……”
石梅叹息:“这也不能全部怪你,谁让你们家只有珍儿这一根独苗。
你父亲溺爱,你也没有办法。
不过,珍儿的教育模式,我希望你不要在蓉儿身上重演。”
贾敬忙道:“一个珍儿侄儿已经焦头烂额,再不会放纵蓉儿。”
石梅颔首:“这就好。”
“本来你的家务事情,我这个婶娘五权干涉,但是,你这样下去,不作改变,实在是不成体统。
你一个爵爷,外面多少大事要做,怎么竟然亲自管理中馈?
你正值壮年,正该力争上游,你却在后宅消磨。
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叫主次不分。”
贾敬道:“婶娘您也知道,杨氏的身子实在是……”
石梅道:“你媳妇身子不好,你为何不培养珍哥两口儿?
珍哥媳妇虽然小家气,毕竟已经进门了,既然不能休妻,那就好好培养。
再者,你这个公爹也不能管他们一辈子,总有一日他们要独立门户。
这样吧,我已经向内务府申请了,预备请两位退役的内宫嬷嬷进府教导规矩。不如我替你也聘请两位教养嬷嬷,专门负责教导珍
哥媳妇学习中馈。
再有珍哥,他既然不爱读书习武,索性用庶务磨炼他。
他若敷衍塞责,耽搁差事,那就断他一年半载的红利月例,看他口袋里无钱,谁还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