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来,她的心就像是被一根绳子绑住,两边在角力,一边是告发,一边是隐瞒。心一直摇摆不定,忽东忽西。现在做了决定,心终于归于原处,原来她的心早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她果断地拿出材料,离开公司,往邮局去。路上又在想,是匿名寄还是实名寄,如果是实名,那矛盾就彻底暴露在阳光底下,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是媳妇告了公公,对梁之郴的影响也不好。思及此,她还是选择了假名,寄的是特快专递,地址,姓名,电话都是假的。只是在里面附了张纸条,说明了是匿名揭发的。
做完了一切,杨辛心惊,难道她还是希望和梁之郴在一起,就算他父亲是自己的仇人,她也能若无其事地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和他继续在一起。
她笑自己太天真了,这种情况在一起,结果好点就是互相折磨,直至死心,然后离婚。坏点就是成为怨偶,就算是离婚了,也不放过对方,非得让对方生不如死才算解气。
她记得有本武侠小说,女的叫岳灵珊,男的叫林平之,也是父母有仇,最后在一起,结果双双不得好死。她还不想死,她摸摸肚里的孩子,她是母亲,她的命得留下来照顾小孩。那就只能离开,唯有离开了。
可她还不能告诉他实情,万一他知道后,利用关系疏通,那她就白告发了。
只是现在,她怀着小孩,又能去哪?除非让梁之郴主动离开她,可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让他厌倦自己,男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她想做个游戏,谁最后撑不住,谁就离开。
在街上游荡到路灯亮了,她才搭车回家。
回到家,已经九点了。梁之郴没回家,尽管他已给了她电话,说有应酬,晚点回来,可杨辛仍然拨了电话给他,“你怎么还不回家?”她的语气并不好。
梁之郴很少接到她查岗的电话,乍接到还有点窃喜,“招待一个外地的企业家,等下还要唱歌,可能要晚点回去。”
“你还有闲情唱歌,我这里给你怀着孩子,难受得要死。”她突然就提高音量。
“你不舒服?”梁之郴很紧张,“那我早点回去。”
等梁之郴回到家,杨辛正躺在床上看小说,见他来了,眼皮都没抬下。
梁之郴脱下外套,轻轻走到她身边,手摸着她的肚子,“你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啊,只是一个人呆在家挺闷的,不这么说,你怎么会回来的这么快?”杨辛依旧在看书。
他脸色微变,自己抛下一大堆人,就是因为她一句谎言。其中有两个是大财团的老总,还指望今年在临江投几个项目的。
“杨辛,以后别骗我,你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他压住心头的火。
“我还真没听过,你讲给我听啊!”杨辛淡淡地回应。
“我觉得你不是想我回来,你是想找人吵架。”梁之郴定定地看着她。
“随你怎么想。”杨辛又低头看书,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你是孕妇,你最大。”他话语冷冷的,和以往不同。说完,就下楼了。如果是平常,他肯定会上床,伏在她肚子上,和宝宝说话。然后,会和她一起看书。
她的心有些微的刺痛,随机又开解自己,看,这不就是你要的效果吗?让他讨厌你,越快越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梁之郴背对着她,依旧隔着很大的空隙。这次,杨辛没有做噩梦,当然也就没有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至此以后,杨辛隔三差五地找碴子。晚上三更半夜的让他去煮宵夜,煮好后,吃了几口,又嫌做得不好,让他倒掉。有时候,会打电话让他买些家里用的东西,买来了,照旧是挑刺。至于查岗,那是经常的,以至于现在晚上梁之郴一接电话,身旁的人就明了是夫人来的,让他很没面子。
梁之郴自小从未受过女人这样的对待,心里也是有气的。念着她怀孕了,容易心情不好,也就大多退让。只是次数多了,有时也会不耐烦,渐渐他晚上在外的时间多了,回家的时间也晚了。
又是一个雨夜,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杨辛站在露台,手伸出去接着雨水。五月的雨水微凉,滴在手心,沿着纤细的神经渗透到心田,心也是微凉。她自嘲地笑笑,一切都是她所求的,他渐渐在疏远她,不正合了她的心意,还有什么好烦恼的?现在唯一所缺的就是一个契机,让他果断地提出分手。
杨辛摸着浑圆的肚子,除非是孩子生下来之后,可万一他不提呢?
她信步下楼,坐在沙发上,李秀芬递条香蕉给她,“小辛,我知道你怀孕脾气不好,可也得稍微控制一下。最近之郴回家都比以前晚了。”
杨辛接过香蕉,低着头,“妈,之郴工作忙,应酬多,你别瞎操心了。”
她并不想让母亲知道真相。
李秀芬像是相信了她的话,“官也不好当。”
临产期越来越近,俩人的心越来越远。又是一个深夜,梁之郴很晚才回家。等他打开灯,杨辛从被窝钻出,靠在床头,冷冷地说:“你还知道回家?”
“我很累,有话明天再说。”他松开衬衫的扣子。
“你当然累,你夜夜出外寻欢作乐,怎会不累?”她冷嘲热讽。
梁之郴走进卫生间,“我不想和你吵架。”
等他刚上床,她一把攥住他的睡衣,“你是不是对我厌烦了,如果是,请明说。我不会坏你的好事的。”
“松手。”梁之郴压低音量。
杨辛松开了,冷笑,“做了还怕别人说。别跟我说忙工作,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忙?如果你在外面有相好的,我主动让位,不会阻了你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