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就连一直在旁观望的程不渔和沈璟彦二人也目瞪口呆。太和七星阵法,当真是神乎其神!
就在张开明就要彻底支持不住之时,自天权位置突然窜出一道锁链,那锁链如蛇一般缠上张开明的腰身。
还不等他挣扎,其余六条锁链也已窜出,紧紧缚住了张开明的脖颈和两只手腕、两只脚腕,其中一条自瑶光手中掷出,在他肩头缠绕三周,却见瑶光将手中锁链用力一拉,张开明的手臂当场被他扯到身后,整个人被结结实实地锁住,分毫动弹不得。
季和光走上前去,望着怒火中烧的张开明。
“张开明,事到如今,你知道你是不能逃脱了的。”
张开明啐了一口,恶狠狠瞪着季和光,“是,季和光,我是已败了,可……”
“把他关起来,着人看着,不许他死了。”
季和光似压根就不愿听他废话一句,便打断了他,对冷冰臣和孙令九道,“明日,你二人与金殿七星一道将他押到云水盟,交给楚盟主发落。”
他又轻轻一叹,道:“晚些时候,你们两个来金殿找我。”
“是,掌门。”孙令九拱手拜道。
冷冰辰狠狠瞪着张开明,走上前去,剑光一闪,只听张开明一声惨叫,鲜血四溅,他的手筋脚筋已经被全部挑断。
惨叫之中,太和弟子众目睽睽之下,金殿七星已带着他离去,天地之间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季和光轻轻一叹,叹息之中满是无奈和疲惫。
陆旸走上前去,恳切道:“师尊,你莫要太难过了。张开明虽然背叛太和,但这也是为太和、为江湖铲除了一个祸患。”
季和光叹道:“我心中难过,只因我与三宫长老朝夕相处,却未能察觉张开明的歹心,还因此牵连了两个弟子。”
他望着陆旸,眼中的愁苦一览无余,痛心难当:“若不是因我失察,恐怕他二人也不必死。”
程不渔也平心静气安慰道:“玉衡道长,赤竹之阴险隐秘,就连楚盟主也未能及时察觉。二位道长仙逝,归根结底,乃赤竹所为,并非是道长您的责任。逝者往矣,已不可追,既然他们露出了马脚,咱们当更加留心才是。”
季和光微微颔首,对程不渔和沈璟彦道:“程少侠,沈少侠,此番还要多多感谢你们二人。若非你们二人,我恐怕还不知太和之中竟还埋伏着如此隐秘的祸患。”
程不渔恭谨笑道:“道长这是哪里话?我们也要多谢玉衡道长肯相助呢。”
季和光苦笑,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
“我太和自建立伊始,便以习武修身、协助维护武林正义为已任。若当真因为我而误了楚盟主乃至整个江湖的大事,只怕我要负罪终生啊。”
“师尊……”陆旸抿了抿唇,低低叹息。
季和光轻轻拍了拍陆旸的手臂,道:“旸儿,为师年岁已高,也唯有你这一代传人。你虽志向远大,心怀天下,但切记遇事莫要冲动,为师虽希望你能有所成就,但更希望你能平安无虞。”
程不渔静静听着季和光对陆旸说的这番话,竟与当初他离开丐帮前,叶舟对他说的那番话一模一样。
这天底下的师父,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已的徒儿有所成就,也没有一个人不希望徒儿平安。
可这是江湖,江湖之事,精彩纷呈又波诡云谲,谁能料到自已会踏上什么样的路呢?
一阵带着江水潮气的风自他面颊拂过,他忽然有些思念叶舟。也不知道离开了这么久,师父怎么样了?丐帮之中又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可是,他又何时才能再次见到叶舟呢?
寒中秋雨落
夜色浓重。
月光在天上微微一闪,便被厚重的乌云掩埋。
程不渔沉沉的呼吸声已在沈璟彦耳畔响起。他小心起身,将手在程不渔面前微微一晃,确认程不渔的确已睡去,便穿好靴子,来到屋外,轻轻关上房门。
程不渔沉沉的呼吸声戛然而止。
他睁开眼,翻身下榻,戳破窗户纸,看着沈璟彦在漆黑的夜色中轻身一跃,身形消失在一处悬崖边缘。
张开明正被关在这悬崖下的一处隔绝的洞中。
他去做什么?
程不渔也推门而出,沿着沈璟彦的路线匆匆追了过去。
天已微微飘落冰凉的雨丝。夜风一吹,程不渔不禁打了个哆嗦。一场秋雨一场寒。
两名看守张开明的太和弟子眼睛瞪得如同牛眼一样圆,黑夜里放着神采奕奕的光。见沈璟彦来,他们同时拱手拜道:“沈公子。”
“这么晚了,您还没睡么?”一弟子问道。
沈璟彦回敬一礼,淡淡道:“阁下能否容我见一下张开明。”
“是,公子。掌门吩咐过,您和程少侠若要见他,不得阻拦。”
沈璟彦随着两名看守弟子走进洞内,而程不渔则蹲在外边,趴在洞口的石壁上,细细听着洞里的动静。
“十八皇子,”听到脚步声,张开明缓缓睁开眼来,抬头睨着站在他半丈外的沈璟彦,懒声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烛光映在他半边脸上,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丑时。”沈璟彦平静道。
张开明轻笑道:“已经这么晚了,您还在惦记着我。看来您惦记了我足足一日,这一日是抓心挠肝,不太好过吧?”
沈璟彦望着他,仍是平静道:“你知道我一直惦记着杀你。”
“但你不能杀我。”张开明低低一叹,“你不能为了你的仇恨,坏了云水盟的大事。他们还得对我严刑逼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