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爹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干那么多活儿了?”
“是。”
“咱娘是不是也不用被奶打了?”
“嗯。”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吃鸡腿儿不用吃鸡屁股了?”
叶以舒嫌弃,道:“你想吃鸡腿也可以自己抢。”
豆苗抿唇,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他望着挂了蛛网的房梁,道:“分家真好。”
“哥,分家真好!”他眼睛水亮,又重重地重复道。
叶以舒道:“可惜,少了十五两。”
“什么?”豆苗坐直。
他拧着两根儿眉头,又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后忽然合掌一拍,道:“我知道了!”
“小叔养外室,花了三十两!”
叶以舒眉头一拧,抓着小孩问:“你怎么知道的?”
豆苗心虚,眼神飘忽道:“外面人都在说啊。”
叶以舒轻哼一声,拧了下小孩耳朵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少听。”
“知道知道……”
……
院中很安静,雨忽然大了,噼里啪啦打在屋顶。
叶以舒跟豆苗并排坐着,呆望着院中。
含着水汽的风吹起来,一时间心中纷乱的麻线仿佛被一下子了清楚,松畅不已。
叶以舒听着雨声,还有时不时入耳的哭声,嘴角缓缓扯起一抹笑。
笑得真心实意,眉眼都灿烂生光。
总算,分了。
屋檐下滴落的水成了雨幕,哥俩坐靠着凳子,双腿舒展。两人脸上含笑。
一时间,只觉这山清了,天幕空旷,满是泥印的院子都顺眼了。
徐徐风中,飘荡着哥俩的懒洋洋的谈话。
“大哥,好像爹也哭了。”
“爹哭怎么了?你不也常哭。”
“哦,爹原来也会委屈啊。”
“人都会委屈……”
……
折腾到现在,天已经快黑了。
叶以舒闭眼打盹,靠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垂在身侧的手痒。
反手一抓,抓了一手湿漉漉的狗毛,还伴随着浓烈的狗臭味儿。
叶以舒睁开眼睛。
见阿黄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那尾巴直甩。
叶以舒抵着它脑袋防止它往自己身上扑,见门不知什么时半掩着,身上盖了棉衣。
他放下衣服,打算出去洗手。
开门就见搭了棚子的灶台边,宋大夫正绑了袖子,青竹一般立在那里。
叶以舒眉梢微扬,齿尖轻轻在唇上磨了磨。
挺行啊,都能在他家掌勺了。
提步过去,自水缸里打了水正要洗手。两个手腕忽然被一只隔着衣服的手背托着抬起,一瓢热水倒在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