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的看着老师,试图从她这得到个能接受的答案。
可她只说:「忬潼留下,有别的任务。够了,经上面一致决定,解救人质的人选由二组副队去,他对许文的了解,不比忬潼少。而且也在自荐名单中。」
特派员命令下达,二组副队起身敬礼,他与我作战多年,对许文恨之入骨,这一战,想必下定赴死的决心。
我没能再说出话来。
如今的队伍,也明白了他的命运,只能恳求,他能平安归来。
而特派员口中别的任务,一直到当天去往废弃工厂的路上,我也没能收到。
在车上,她问我:「忬潼啊,你与阿添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这次没让你去,是你上次受伤还没能痊愈。但是这个原因,老师做错事,你就怪我一人吧。」
我不解,看着老师情绪有些低落,以为她是为二组副队伤心,安慰道:「没关系老师,从进到南城分局,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时,我们立誓绝对服从组织安命令。所有一线战士都在等着这一天,我们怎么会怪你呢?」
见特派员还想说什么,在身旁抹泪。我一时也染红了双眼。
谁不害怕死亡。
12
警车将废弃工厂包围的那刻,见同事纷纷着上防弹马甲。许文藏得很深,截至目前,我们还不知对方的性别、年龄、样貌。仅仅是密报传回,人质会将许文带到废弃工厂。
可许文又怎会心甘情愿跟着他走呢?
我总觉得老师有事瞒着我,可瞧同事们脸上的笃定,或许是我想多了。有什么事只会瞒着我一个人。
可在二组副队被扔出来的那一刻,我四肢僵硬,脑子里仅剩下一片空白。
他满身的血痕,好似对方一早就知道我们会走哪个方位,人质,真的会是我们这边的么?
特派员的电话打破全场寂静的气氛,她先是皱眉,随后淡定的接通视频。
露出的是一套深黑长衫外套。
那头立刻道:「张警官,我送你的回礼喜欢吗?你很聪明,说服我太太留给我的儿子,成为你们警方的一把利刃。你要看看他么?我将他打包成一份完美的礼物——」
忽然的镜头回转,是一个被手下踩在地上,浑身淤青,四肢带着血丝的青年男子。
那是许文的儿子,却被手下的马仔踩踏着,毫无尊严。
许文继续道:「为了成全你们,他变成这副模样,噢不对,我那乖儿媳还好么?怎么,不进来见见爸爸?」
「你媳妇薄情啊,派一个男人过来,救你。」
我想要上前的步伐顿住,电话那头又传来打斗声,特派员在我走到前将电话挂断,周围的警员一时间将实现汇聚她身上。
人质是许文的儿子?
许文说,他儿媳在他们之中?是卧底么?
「所有人,原地不动!」特派员大声喊,「人质是许文儿子一事,上头与我都知晓。他是我的学生,他正在里头奋斗着,被折磨着。任何人都不许质疑他的身份。」
「他没有做过错事,他是干净的。忬潼,我们等他回家。」
特派员脸上满是愧疚的看向我,原本向搀扶老师的手,脑中尽全挤入车上的那番话——
要是老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么办?
许文说,他的儿媳在门外。
一月前,周添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后失联——
潼潼,我爱你。
我的手不觉间颤抖,一切,他的孤独,他热爱却又放弃的无力感,每次受伤后的愧疚。
我转身对着工厂大门,这才见到那日思夜想的脸,他的眉峰被划破,脸上满是灰尘,大大小小的淤肿,血液从身上滴落。
周添,我终于看清你了。
13
我抓着老师的衣袖,哽咽得出不了声,艰难说:「老师,我求你——」
话未说完,老师低头看我,说:「去吧,好孩子。他一直在等你。」若有选择,宁愿你们都站在光明下,面朝太阳。
我激动点头。朝工厂走去。看见周添侧躺在地双手抱膝,我心里好像被打上许多弹孔。
他毒瘾犯了,他的亲生父亲,给他灌毒。
许文左臂受了一枪,看着地上的周添满是仇恨,咬牙道:「老子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你妈当初不惜去死也要送你出去,让你远离老子。你不是想过自己的生活吗?为什么要回来!就是为了帮她抓了老子?二十几年,生了个畜生!」
我蹲在地上,想去抱周添,却不知如何下手。他手臂上全是淤青、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