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伸出手,季夏拖着骨折的手臂忙往后挪,满脸戒备,“你还想干什么。”
举到半空的手慢慢收回,黎晏清垂眸苦笑:“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说什么?不会伤害我?”不知道是不是血流得太多,季夏好似出现了幻听,他使出全身力气斥问:“难道你忘了昨晚的事!”
黎晏清捏着纱布,轻轻摇头,“对不起,但请相信我,不会让他一直伤害你的。”
“他是谁,你又是谁。“
“我叫黎晏清,黎行的哥哥。”
只要能救季夏……
进入青州境内,黎行的手机一声震动,收到邮件同时进来一通电话。
“这是别院负责人刚刚发来黎晏清这些年的检查报告。”钟时琴电话里道:“黎晏清过去这些年还算安分,只是情绪偶尔会变得极不安定。”
“情绪不安定?”黎行点开邮件内的截图一目数行,压着声急躁斥问:“既然发现他情绪不正常,为什么没有上报!”
“负责人说,突然转变的情绪维持时间极短,很快又恢复,事后也曾给他做过检查,一切显示正常,负责人就觉得没有必要。”钟时琴声音越说越矮。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别院的失误,别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又觉得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这和黎晏清逃出来有关?”
“夏夏不可能对一个心怀恶意的人毫无防备。”黎行肯定。
季夏本身就不是会随便对人敞开心扉的性格,更遑论一个陌生人,哪怕这个人自称是他哥哥,多少也会升起一丝警惕心。能让他放松甚至是消除警惕,黎晏清肯定还说了或做了什么。
但以他对黎晏清的了解,这人必不会选择这么迂回的办法,当时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
与此同时,青州,梁家祖屋里。
黎晏清的手停在季夏胸前不足一指距离,脖颈就被一只惨白的手用力收紧,整张脸随之涨成猪肝色。
“如今再摆出这副样子,以为我还会像之前一样?”季夏哪怕只用一只手也能掐断他的脖子,“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你……误,误会……”
“误会?”季夏拽着他脖子拉近,从他眼中清楚看到自己逐渐崩坏的脸,手中力道再次加重,“我只信看到的。”
季夏不只是说说,两天没剪的指甲狠狠掐进他脖间,直至血珠溢出,纤细的手腕蓦地被攥住往上扯,力道不亚于他掐住黎晏清,大有将他那只手从手臂上扯下来的打算。
季夏仰头望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眼镜男,湿润的发丝黏连在脸上,棕色偏红的瞳孔溃散一阵子慢慢聚焦。
从眼镜男俯视的这个角度,能明显看到他另一侧衣领歪斜后露出的肩颈和一字锁骨。
眼镜男微眯黑眸,手里攥得越发紧实。
季夏手臂也在发力,同他暗暗较劲,余光瞥见黎晏清握着一瓶药水泼过来,直觉让他立马后退,顺势拉下眼镜男挡在身前。
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身前滋啦冒出白烟。
药水尽数泼到眼镜男脸上,半张脸瞬间化作一滩烂泥,内里流出腥臭腐烂的液体。
直至眼球和着眼镜脱落,眼镜男方才有所反应,痛到近乎失声,抱着那半张脸地上来回翻滚,蜿蜒出几条黑褐痕迹。
黎晏清对他置若罔闻,直勾勾盯着季夏,眼神和方才比天差地别,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这样的怪物!”
“……我也在想,黎行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季夏睇眼倒地后再没能爬起来的眼镜男,抬头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确认力道。
现在没了帮手,杀了他易如反掌。
他继续激怒黎晏清:“不甘心被弟弟超越,被弟弟的光环笼罩,就想尽办法让他只能依赖你,还美其名曰为他好?”
季夏嘲讽意味十足地笑:“你还真是可怜。”
“闭嘴!”
他猜对了,此刻的黎晏清在被激怒后就像是踩中尾巴的猫,浑身尖刺大步冲到面前,厉声吼叫:“你懂什么!像你们这种怪物就该被他杀光!”
季夏继续反驳:”就算黎行杀了我,杀光所有诡物,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只是一个企图光能照到身上的可怜虫。”
“你!”
就这样赤条条说穿埋藏心底最不易触碰的话,黎晏清顿时恼羞成怒,额角青筋突突跳动着,拔出匕首弯腰抓起他的领口。
而就在这时,季夏反手将他爆扣地上,同时那把匕首也插进了季夏脖间。
黎晏清哈哈笑着吐掉嘴里的血,神情忽然转变,拧紧的眉眼渐渐松懈下来,自责和内疚一齐涌上脸颊,双手抱头左右摇晃:“不该是这样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踉跄后退打开房间,让外面的月光斜斜照进来,倚着门框滑落,“快走吧,在他再
次出现之前,快走!”
“这可不行。”
空无一物的院落眨眼闪现数名长相相同的眼镜男,为首的两步走近,看也没看黎晏清直直面向屋内,“主子有令,僵尸王必须死在这里。”
“我也是你们主子!”黎晏大声道。
但他似乎从未发过火,此刻发起火来,也是不痛不痒,成群的傀儡压根不听他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