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理智告诉他,除了安德鲁和卡洛斯,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恶魔们应该也不知道,但从早上起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安,让他很难静下心来思考。
一想到会有“恶魔们为了报复他,抓走了诺曼”这种可能,阿贝尔就焦急万分,迫切地想要进去,找到并保护他的爱人。
安德鲁还在思考:“这些荆棘是是自然属性的造物,也许枯萎药剂可以对付,现在传讯回去,应该两个小时就能拿到……”
话音未落,身边忽然闪过一道身影,安德鲁惊愕抬头,发现阿贝尔已经提着圣剑冲了过去。
轰隆隆的鞭打声掩盖住圣骑士的惊呼,阿贝尔抬手劈断抽下来的荆棘,闷头往里闯。
两个小时,谁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他一秒也等不了!
圣剑亮起白光,数十道剑影交织成细网,将眼前的荆棘全部切割成段。
噼里啪啦的落地声不停响起,阿贝尔咳了一声,忍住胸口泛上来的细密刺痛,快速前进。
荆棘遮天蔽日,仿佛看不到尽头,阿贝尔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
在一刻不停地使用中,净化之力流失的速度似乎在慢慢变快,甚至让阿贝尔有种体内的力量在逐渐干涸的错觉。
疼痛开始从心口蔓延,渐渐地,连手脚都仿佛感觉到了针扎似的刺痛。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视野中的画面出现雪花似的白点,头脑发晕,只有一个信念烙印似的刻在脑海。
——他要穿过这些荆棘,找到他的诺曼。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阿贝尔一次次举剑,落下,机械性地切割攻击过来的荆棘枝条,直到他再次举起剑,落下时却什么都没切到,他才忽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
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原野,草木荒芜,粗壮的荆棘在天空虬结,从四面落下,仿佛一个庞大无比的碗,将整片原野盖在其中。
在荆棘圈的最中央,是一棵已经枯死的巨大榕树,宽大的枝干向四周伸展着,像是一把巨大的只剩下伞骨的伞,又像一个瘦骨嶙峋的母亲,极尽所能地伸展手臂,庇护着自己身下的孩子。
日光从荆棘的缝隙中落下,变成一道道光束,在这些光束里,阿贝尔看见了飞在榕树顶端的恶魔。
那是波尔赫斯?还是魔王巴尔?
这些都不重要了,阿贝尔只有一个念头——
把他的诺曼,还回来!
圣剑爆发出极强的光亮,一道弯月般的剑光从地面冲天而起,向天上的恶魔劈了过去!
————
诺曼悚然一惊。
刚刚进来之后,因为身上衣服都烂了,他就翻了翻包裹,找到一件勉强完好的兜帽披在身上,然后飞到榕树上方,寻找精灵王的冕冠。
但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什么看上去像冕冠的东西。
巨大的榕树枝干灰白,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唯一看上去有点突兀的,就是树梢上挂着的一个花环。
虽然都是戴在头上的东西,但……总不能真是这个吧??
花环?真的假的???
诺曼怀疑地在旁边上下观察,花环看上去很新,仿佛没经历过岁月的流逝,仍然跟刚刚编织出来一样,甚至还带着露水。
他伸出手,碰了一下那颗露珠,指尖感到一阵凉意,拿起来一看,真的有水。
确定了,就算不是冕冠,这个花环也肯定不一般。
他正要伸出手把花环拿下来,浑身汗毛忽然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