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鲜活?这可比脑海中模拟出来的场景要来得真实。擂钵街真是不得了的地方啊,果然还是得多出门转转。”
你在说什么啊!买家在心里咆哮,你就要死了你知道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当作遗言是会死不瞑目的!
青年的话语让买家心烦意乱,而琴酒冷冰冰的眼神让他最终下定决心,他从怀
里掏出刚到手的枪,心一横,扣下了板|机。
“砰——”的一声巨响,却不是子|弹划出枪|膛的声音。
“蹲下。”琴酒短促道。
他是对着自己的黑衣同伴说的,而买家完全反应不过来,唯一清晰的认知就是腰部传来的巨力。
天旋地转中,那股力道将他完全掀翻,整个人撞上身后的帐篷,连人带帆布一起撞飞五六米远才停下来。
枪还在手中,他却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将他踹飞的是一个赭发少年,那个身影只出现了一瞬,接着便在所有人回过神来之前彻底消失在原地。
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古怪的茶发青年。
***
【从出生开始,我便有罪。
他们说我是犯人,每日三餐后都会有专门的人来负责审问。
清晨刷牙为什么比旁人多五分钟?
为什么不吃青椒?
国文课念课文的时候为什么要停下来?
放学望着天空是在看什么?
我不理解这些问题。
当我试着问母亲,他们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的时候,母亲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要灵巧像蛇,驯良像鸽子。」母亲哭泣着对着神父忏悔,「这是我的罪,我生出了带罪的小孩。」
神父雕塑般的目光沉在我身上,我从中读不出任何情绪,我只知道母亲哭得前所未有的伤心。
从那天起,我保持着和他人相同的刷牙时间。
我将餐盘中的青椒一扫而空。
我流畅地念完整篇课文。
我不再望
着天空。
当我融入环境,保持和周围所有人维持着一模一样的步调后,母亲接到通知,说我的罪减轻了。
「可罪不是疾病,怎么会减轻呢?」我问出了将我置身于地狱的这句话。
「简直罪不可赦!罪大恶极!我们家没有这样凶恶的孩子!」
在父亲愤怒的咆哮中,我被送到了监狱。
我似乎明白了何为罪。
在监狱中,我遇到了一个赭发的小孩。
我不认识他,他却从一群犯人中救走瑟瑟发抖的我。
他犯下了滔天罪行,因为他问我:「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思想犯》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