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素净雅致的衣衫,太多金玉之物装点反倒累赘
。
只是配上女郎绝艳的面庞,怎样都是极美的。
墨发垂于胸前身后,如上好的绸缎,有天然去雕饰的美。容璇以指梳理,反手为自己绾了简单的云髻。
青丝划过指尖,帝王望一会儿,忽而道:“你梳发的技艺倒是学得娴熟。”
只是他话音未落,女郎手中不慎一松,还未固定的乌发顿时如瀑般垂落。
容璇瞪向他,祁涵失笑,这是怪罪到他头上了。
帝王难得识趣地止了话。女郎翘起唇,重新挽作云髻:“陛下不能帮帮我?”
祁涵目光扫过案上的珠钗,挑出了一支累丝嵌明珠的长簪。
容璇眨了眨眼,他眼光倒好,一下子便选出这支最贵的。
初次替人簪发,郎君的动作略显生疏。
容璇用两枚珠钗簪起余发,弯了弯唇:“走吧?”
……
许是国丧期沉寂已久的缘故,裕宁街远比容璇想象的还要热闹。
年末的大日子,祈求来年风调雨顺,阖家幸福之时,还有不少百姓为仁宗祈福。
马车停在街前,容璇遥遥望一眼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裕水,又去看身侧的白衣郎君。
大概除了江南城外的难民营,他这辈子再未主动踏足过如此喧闹之所。
“留神脚下。”祁涵交代着身侧人。
女郎眸色清亮,似倒映入天边一弯澄澈月光。
她主动伸手,却只轻轻巧巧抓住郎君一片云锦衣袂。
祁涵低眸,青葱玉指搭在云纹间,似信任,似依赖,毫不掩饰的亲近。
女郎笑得眉眼弯弯:“知道了。”
规矩
在裕水岸旁捧着一盏莲花灯时,容璇忽而就不敢轻易许愿了。
她望了望依旧立于身侧的白衣郎君,一如那日在天齐庙中。
手中的莲花灯做得不算精致,容璇默默闭上眼,几息后复又睁开。
她蹲下身,精致的袖摆拂过,将那盏花灯轻轻送入水中。望它顺水飘远,与河上花灯渐渐合于一处,汇成一道光海。
容璇垂眸,此处僻静些,像偶然觅得的桃源,又像是卷入风波前最后的宁静。
她无声叹息,既然脱身不得,看来宫廷泼天的富贵,老天爷是执意让她享一享了。
再抬眸时,女郎已收整好所有情绪。
莲花灯在夜幕中散着微光,寄托着一道道美好愿景。
祁涵为她扶正鬓边一支珠钗,她似乎总有些未尽的心愿,想要求向神佛。
“还有什么想要的?”
容璇由他动作,帝王的话语落至耳畔,她只道:“没有了。”
“上次在天齐庙中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她自嘲地笑笑。